浮生有命 上（A-soul）（乃贝珈）(3)

曲终人散。
父亲在观众席上等到了最后才站起身来，走到了舞台之上。
他的脸色如常，但从后脑勺望去，他仿佛在笑着一样。
在舞台上父亲甩手，一个掌印出现在了贝拉的臀上，力度大到她的教练都吓了一跳，她抽搐地弓直了背，就像是一只烧红的虾。
她看着自己的兄长与弟弟正在高台之上面色如常地看着她挨打，这让她想要低下头去，却又看见了台下的短发少女。
一个巴掌、两个巴掌，直到最后他的父亲拿起了训斥用的铁尺，教练再也看不下去了，擒住了那根边角未平的铁尺。
“你在干什么？！”
那是个叠音，但两声都急促而强烈。
“雅威！”
此时的声音仅有一声。
直呼其名者的单臂单腿多上了一层黝黑的石光。
“打乱顺序罢了。”那只透明的巨手手中出现了一粒魔方花纹的骰子，每一面都并未扭转至正。“这有可能发生。”
“这与你立下的法并不相符。”告死者的眼球自眼眶中破碎，“这是要被弹劾的，雅威。”
“那又如何呢？我依旧是父。”那只手开始不停地狂乱闪动，“浮生而已，为何执迷与此？”
“阿兹莱尔在此弹劾雅威...我切除我在赌局之中的手，让浮生再演。”

“准许。”那是不同于父的某个声音，位阶更高。
雅威不再说话，那只手也渐渐地隐去了形状。
他们手中攥着的只有黑贝与白瑚。
五、
一阵冬风卷过，树叶的影子在他俩身上摇曳了好一阵子，然后寺前又恢复一片寂静。
佛陀的鎏金像指尖拈叶，那金叶是一块打造好的金镶玉，脉络为金，里内为玉。
贝拉和她的兄长牵着手，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她和兄长共享同一只耳机，弦乐器尖利的啸叫折磨着贝拉的耳朵，不过她的兄长却按住了这只耳机，直到她听完那十分钟。
“是克里斯托夫·潘德雷茨基的作品，”他的兄长将贝拉耳间的耳机摘了下来，“别和爸说我让你听这个。”
贝拉不大会告状，便只是默默地受了这个欺负，听了这超级难听的音乐。
她的兄长走在前面，贝拉走在后面。
他们来烧香，不过他们都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的了。
在这座寺庙的门口，无名寺庙的门口，她兄长突然扑到贝拉的怀中，紧紧环抱住她的身躯，他还对着天幕之上的太阳瞪了一眼，而云朵却像是舌头一样往下一压一沉，而皎月也突地出现，构成了一张鬼脸。
明明她的兄长比她更高，她却感觉自己的兄长是那般的没有存在于此的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