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阡陌花开月阑珊（23）(2)

瑾箬已疼出一头冷汗，终于捱到了天亮。百合端来参汤，一口一口喂着王妃，只怕她少吃一口没有力气。“王爷在门口站了一夜，今日也不去上朝了。要不要让王爷进来。”
“不要，带兵的人见了产房的血不吉利，别让他进来。跟王爷说，让他放心，我没事。”瑾箬不放心又嘱咐着，“让王爷回去歇着，他身子不好，不能累着。”
产婆见王妃精神好了些，上前仔细摸了王妃的肚子脸色越发凝重，连忙差人去请太医进来诊脉。王妃原本体弱，又赶上胎位不正想必要耗费更多体力，产婆不敢明说只是跟太医低声商量着，生怕惊了王妃。
瑾箬也是生过一胎的，自知不能用蛮力，相比以往已竭力让自己冷静。产婆让她用力，她才敢发力，只试了许多次尽然没有任何动静。她累了，觉得声音越来越远，根本不想配合他们用力，只想多睡一会儿。
“王妃，不能睡啊，用力，用力……”百合不断晃着她，不准她睡不过。瑾箬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
肚子更疼了些，产婆在用力压她的肚子，瑾箬受不住，呻吟声越来越大。房里的人个个都逼着她用力，不准她睡过去，她只好竭力配合着，却还是生不下来。
“再这样下去，孩子恐怕保不住。太医，你快想想办法……”
瑾箬听到产婆焦急的声音，似乎终于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保住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她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越发苍白，却依旧坚定地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太医已着人去熬催产药，那药性及其凶烈，算是最后的赌注。她明白自己将会赴死，只恨太多事没来得及安排，她的澈儿还未长大，就算是死她也不能放心。
“澈儿，让我看一眼澈儿。”她哀求着，求百合带澈儿来见她。
王爷顾不得什么禁忌，分开忙碌的众人冲到瑾箬的面前，看着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妻子，一把抱住她。
“云雷，我不成了。”瑾箬气息微弱，说不出太多，她拼命想着交代最重要的事。
“对澈儿好一点，他是你的儿子，就算他不袭爵也没关系，平安就好。念在……”她本想说念在你我多年夫妻情份上，可想想还是不要白费力气。
“别说丧气话，你会没事的，想想澈儿，你不能撇下我们爷俩儿。瑾箬，别怕，我在呢。”
世子在门口，远远地站着，叫着娘亲，瑾箬只模糊地看到一个影子，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她只知自己喝了好大一碗温热的苦药，在巨痛中挣扎折腾了许久，终于在天黑下来时听到婴儿的哭声。
她大概看到了新生的儿子，也许还笑了一下，而后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