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暖意(2)

一年后，人们开始意识到不对劲。懒惰的士兵开始每月月底集中练箭法，所有出去的人都没有任何消息。直到一名逃跑的感染者看见了一切，在被抓回来行刑之前，他给人们留下了一条消息：那些抽到黑签的人全部被处死了。发现了这件事后的军官也毫不掩饰的狂笑着，告诉了所有人这就是一场屠杀，只是为了让首都莫克斯堡的右派不至于反应过大而已。
“一群卑贱的感染着，你以为谁会给你们活路？下地狱去吧！”
很不幸，5岁那年我的养父母抽到了黑签，他们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走向了“自由”。养父被拽向门外时深深地看向我，好似想传达给我什么，但终究是没弄懂。
此后，我的祖母负责照顾我。她的教育方式明显不同，我的祖母有优秀的记忆力，从养父母死去的那个晚上开始，她就把小小的我搂在怀里，仰望着满天繁星，给我讲出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当时不懂那些故事背后的意义，只觉得有趣，常问起些无厘头的奇怪问题。现在看起来，那一切的时光都显得是那么美好。
多年来，和同龄人的相处中，只有我能最准确的分析出每一个行为的种种利害，每一件事的幕后因果。这使我在一众患病孩子中成了他们的大
我13岁时，矿场里来了个新孩子。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但是我知道，现在的矿场状态绝对不会再有新的矿工被流放至此。事实上，这个孩子的阅历简直是超乎寻常，和他相比我们真的就是没见过世面。即使如此，和他相处久了却没有那种乌萨斯军官身上的压迫感。让人感到的只是轻松和那种开卷有益似的，令人不禁开始对这位明明才认识不久的人有了欣赏之意。

然而悲剧总是在这个小矿场之中不断的上演，泰拉历1073年12月底，我的祖母终究还是抽到了那根黑签。身为孩子，我不知道我能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幸运之处在于为了补充劳动力缺口我们是不用去抽签的；不幸的是我们总会目睹最多的离散。
每次黑签，都会有一天的“收拾行李时间”，在晚上才会行刑。我还记得那天她一反常态的没有讲那些在我眼中已经老掉牙的故事，而是把我抱在怀里和我一点一点讲述了另一个世界中的一名普通老师的故事。那老师的名字好似叫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是和我们处于一个差不多世界的人，也和我们一样被流放。但在那个没有矿石病的世界中，推翻那个老旧的政府似乎显得特别容易。
当天晚上，我没有去见我的祖母最后一面，而是独自靠在建筑外墙上。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能用肉体接触我的人也走了，靠在建筑外墙上，至少我不会在别的地方一样被烫伤。藏在阴影中，也令我感到无比的安心。有什么东西仿佛要溜走，但又说不上来。看着雪原上千年不变的大雪，我身体上不觉得寒冷，但它却在把我的心变成坚冰。
而在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边上，好似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样，正占用着我长期以来一直坐着的自制长椅。发现了我的踪迹，他下意识地让开到了一边，然后跌坐在了雪地上。本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和我一样在宵禁时仍游荡在外，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我们两个就这么沉默着看向前方，直到他先开口打破寂静。“黑签？”“嗯。”很明显，我们两个第一次单独见面就是这么的尴尬，直到他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你祖母给你讲的那个故事，想听听后续吗？”不等我回答，他便自顾自的讲了起来。话语间，一个巨大的的国家被他清晰地勾勒出来。而从他口中讲述的的这个国家的历史，每一处都讲得是那么真实，而他从始至终几乎毫无变化的语气，让人很难相信这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