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一份档案稿待阅读(2)

即使已经被诊断出脑萎缩，母亲也不打算放弃手头上的项目，每天泡在研究所里。深夜回家，连思和孩子都睡熟了，我悄悄起床熬一锅粥热几道菜，加上老爸三个人聚在一起吃顿夜宵，就是我们一天中仅有的相处时光。
考虑到连思和母亲的相处气氛可以用剑拔弩张形容，还有老房子距离我跟连思上班的单位太远，老爸千挑万挑自信满满，挑中一套郊区公司附近“风水上佳”的吉宅，四层楼加屋顶花园，这两天就找了搬家公司搬走。老房子离研究所近，就留给母亲住了。
老爸非常闲，每周在两次董事局会议露个面，跟老朋友出去喝酒彻夜不归，最近揽起了搬家装修的大任，屋内堪舆，院中乾坤，找各路大师勘查新家的风水。
客厅里搬家公司的机器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跟老爸和女儿吃过晚饭，女儿恢复了她熊孩子摧毁一切的本性，开始在玩具的坟场中爬行。连思在单位加班，平常都在午夜一两点钟回家，我办公一般线上就可以搞定，所以工作日我带孩子。

好了，遛女儿时间，给女儿换好衣服，带着她最宝贝的仙女魔法棒，出门。
一推开门，刺鼻的雾气猝不及防扑面而来，鼻子眼睛口腔火辣辣地烧灼，皮肤刺痛，脑子一下子嗡嗡响，满是恐惧与自责，为什么我出门会忘带防护面罩？想拽着女儿回屋，没想到女儿刚出门就一溜烟蹿走了，撒手没，浓雾里地上一闪一闪的魔法棒依稀可见，离我有点距离。不带丝毫犹豫，我冲过去摸到已经倒地的女儿，抱起来就往家门跑。
门关上了，按指纹，没有反应，手指已经被腐蚀得黏糊糊的，扫虹膜，得到的只有“识别失败，请重试”。女儿的眼珠已经变得浑浊，逐渐融化，混着血的脓液从眼角涌出，大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嘶嘶声，轻小的身体因痛苦不断抽搐。
啊，嘶嘶声是我发出来的，我想大喊，但是声带融化了。眼前也从一片血红到一片漆黑，女儿似乎已经从我的臂弯里滑落坠地，我除了痛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脑子里的嗡嗡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变成轰响。很快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