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创世录(9)

「她丈夫也吃了。」
「天起了凉风，神在园中行走，遇见他们二人。」
「于是神发怒了。」
「神对女人说：“我必多多加增你怀胎的苦楚。”」
「又对亚当说：“地必为你的缘故受咒诅，你必终身劳苦。”」
「最后对蛇说：“诱骗人服下死亡的因，你当沦为野兽，再无神性。”」
「地长出荆棘和蒺藜来，人只能吃田间的菜蔬。」
「人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
九
孙迭倚在窗前。一杯清酒对孤影，窗外光凉。
为什么会是这种结局呢？
孙迭有时活得过于清醒，会独立出纯理性的视角去观察外界。所以在一天天与六玛同行之时，疑惑也在积累着：作为苏醒时间相差不远的冬眠者，六玛竟不诧异于时代的进步和科技的转变。或许孙迭可以用粗神经来形容这种大大咧咧，但六玛犹能熟练操作复杂的星舰舵盘调整能量流、轻易地构建起巨型生物圈模型。

这种疑惑依附于形影不离的熟悉，然而形影不离与契合若一之中诞生了爱情。
这个过于清醒的男人就像那柄石中剑，锋利、沉稳、刚硬、顽固。但是总有一个人，可以蹦蹦跳跳到这块顽石之前，毫不费力地将剑抽离出枷锁，横放膝上，弹铗而歌清越。
所以一切的爱情和疑惑融合成复杂思绪，让他逃避远处的迷雾，专心于眼前的工作。直至一切能做的都做完，他才鼓起一切勇气去问她：
“——你是我认识中的人吗？”
十
人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
所以失去了那些取之不尽的果实后，亚当和夏娃就走在了平原上。呼吸间，鼻腔和喉咙都能感受到飞尘带来的干燥；行走间，足下是粗粝的泥土和锋利的砾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