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江堰(2)

“郑国卿。“秦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寡人听说，你是韩王的间谍，表面上为我秦国修建水渠，实际上是以此来消耗我国的国力，好拖延我向东出兵的时间，此事可是真的？若此事为真，依律当斩。你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郑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对迫在眉睫的死亡，他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大王所说的，全都是事实。臣为韩王做间谍，欺骗秦王，罪该万死。但还请大王开恩，小臣主持修渠，引泾水入洛，可以灌溉良田四万顷，岁余之粮数不胜数。到了那时，以秦之力，六国皆可吞，又何况一个小小的韩国呢？此渠为韩国延祚，不过十年之数，其利于秦却是千秋万载。”郑国停顿了一下，见秦王一言不发，便又继续说道，“渠成之利，臣已经讲过，但光是渠成之实，便足抵修渠之功了。恕臣直言，纵观天下，可成此渠之国，唯秦一国耳。臣断言，此渠一成，六国敌秦之志便冰消瓦解。”
“这是为何？请卿明示。”
“是，请容臣……”
“请您允许我……从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始讲起吧。三百年前，人类史上出现了第一批工业国。它们代表性的特征，是遍布全国的铁路网，千万级的工业人口，以及化学能燃料的广泛应用。这三个特征所代表的工程能力、工业规模和能源水平，描述了这些工业体的能力极限。”
“时间来到20世纪，主导这一时期的，是两个人口过亿的工业国。它们代表性的特征，是发达的航天能力，亿级的工业人口，以及电能的广泛应用。可以看到，在这一时期千万级人口的工业国家已经无法支撑它们拥有可以与这两个国家进行全方位技术竞争的能力，只能各自占据少数细分领域，为这两个国家之一提供支持。也就是说，在这一时期，支撑完整工业体系所需的人口就已经上升了一个数量级。”

“我们现在所处的，正是一个新时期即将开启的时间点。放眼全世界，拥有十亿工业人口的国家，有且仅有一个。拥有修建巨型聚变反应堆所需的工程能力的国家，有且仅有一个。拥有修建这一巨大工程所需的科技水平的国家，有且仅有一个。而能够消化、也迫切需求巨型聚变反应堆所能提供的巨大能源的国家，有且仅有一个。”
“除了这个国家之外，没有任何国家能够开启这个新时代。这是历史赋予我们的责任。这是我的梦想，但这也是这个民族，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共同的梦想。”
“……而秦国的改革决定了，它恰好拥有修建这种巨型工程所需的动员能力。我认为这条水渠就是最好的展示这种能力，将这种能力兑现为经济利益和政治利益的方法。”
秦王抚掌大笑。
“爱卿之言，深得吾心。寡人从未怀疑水渠会对秦国不利，但……卿是否有驾驭这一工程的能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卿竟然有如此见识，真乃大才。寡人不但不会杀卿，还要用卿的名字来为这条水渠命名。洛水沿岸的百姓，不会忘记是谁为他们的土地带来富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