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海域的主人(18)

那一晚凭空看见少年的幻影后，一格即刻停止了服用胶囊。取而代之的，竟是整晚的失眠。时钟的声音被放大了数倍，每当以为闭上眼可以入眠之时， 一个鲜活得过分的梦魇，一片急流湍涌、鬼影幢幢的灰色大海向一格扑来——不，是她自己向海扎过去——总是让她惊醒，冷汗涟涟。
夜里，她反复翻查着手机通讯录寻找可以倾诉的人。哥哥、爸妈显然不合适，会让他们担心。以前的朋友没有一个在身边，上次的话题还停留在上学时。这样困惑而狼狈的自己，只会把人家吓到吧……

她想起了那张名片，一咬牙，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博士’的心灵诊所。呃，最近电话停机了……如有需要请您直接到访！”一个自信满满的男声录音说道。咔哒，自动挂断，然后传来杂音。
在确定这是唯一不会麻烦到任何人的办法之后，天亮时，她决定去一探究竟。
现如今，市民的任何就医记录都会上传到健康大数据中心，以便后续跟进和评估。而出于种种原因，还有少数人铤而走险来旧港看地下诊所的无牌医师，他们互相保守对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