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钟10公里(8)

“我要是这个顾客的话，我现在就下单了，他返程的路依然处于早高峰状态，全程拥堵，只有过路口时能达到40的时速，其他时候全都小车距每小时20蠕行，都撵不上自行车。”
虽然王川琪没有搭话，只是看着说话的人偶尔点一下头，但这个话痨小哥似乎自己一个人越说越起劲。“申请无人机线路的话，审批时间没有准数，而且今天的天气预报有雨，估计批下来也会跟着恶劣气象条件预警，不够稳妥。现在这么看，就咱们摩托车最靠谱，可以借道人行道走过街天桥，基本只有咱能跑上平均60的时速。”
王川琪突然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怎么还要求平均时速跑上60？”
“啊，那不废话嘛，单程5公里，顾客可能要8:25下楼，而且希望8:30考生入场的同时送到，那就要求我们平均60，扣除启停和避让，直路巡航至少要干到70。”
王川琪握紧了拳，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被故意隐瞒甚至欺骗了。“ええええ？这些情况，我的客服都没跟我讲。不过，大概是因为我平时的配速就都能达到平均60吧。”
“哎，来了来了，就是这台Mustang。”显然，三个骑手的HUD上都标记了这个目标。“顾客下车了，顾客上楼了。不知道他需要取多长时间，给我们留多长时间。其实话说回来，稍微迟到几分钟也不影响进考场的。可能他是怕影响孩子的心情。”

不知是只有她自己，还是大家都进入了同样的气氛，看到顾客匆忙的步伐以后，王川琪也感到有点紧张，不禁握紧了左手的车把。估计这个话痨小哥也多少有点紧张，而他缓解紧张的方式则是……继续话痨。
“川崎HX400。”王川琪差点以为他在叫自己的名字，随后才又意识到他是认出了自己的车。“氢能源，直列双缸水冷六冲程，虽然全配件国产化，但属于霓虹公司内部限定产品。咱仨里头估计你跑的最快，我要是顾客的话我就把这单指名给你跑……”
虽然刚才没有看清脸，但从外观、表情和步态来看，这个跑出单元门的人就是刚才下车的那个顾客。王川琪转过头给发动机点火，话痨小哥最后说一句，“取的还挺快。”然后驱车往那位顾客身边靠。但他肯定没想到，那位顾客依然还是选择拿着准考证坐回到汽车里，可能他对汽车更有信心，可能他并没看到返程的拥堵路况，可能他十分希望自己能亲自送孩子进考场。总之王川琪按平台的指示跟了上去，至少眼前这段路还没开始拥堵。
过了一个十字路口以后，王川琪发觉了这台汽车的意图：它拐进了一条小路，虽然违反了导航的最优逻辑，但在拥堵时段却有可能发挥奇效，一路畅通。但这就和高考一样，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时，没有哪一座独木桥是冷门的。所以大家经过导航依赖、导航隐瞒、导航欺骗的一系列博弈以后，又回到了最初没有导航时的局面：司机对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