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土卫六(7)

“这个病程发展没有那么快，一两年之内不会很影响生活，我会采取除了他克莫司之外的其他常规治疗给你，也会对肾功能持续监测，一旦达到可以使用他克莫司的指标就开始完整治疗方案，那问题就解决了。你这么年轻，身体其他指标都不错，要有信心。”赵亮此时又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镇定和专业。“医生，我不太理解，就算肾功能不全，我想也可以试试开始用完整的治疗。我注意到您刚才说他克莫司是免疫抑制剂，那么不能多吸收至少能少吸收，多少吸收一点总是对延缓病程有益。雪晴的身体一向不错的，我们经常熬完夜吃烧烤。”说到后边，谢云松的声音有点低下去，他不知道是不是长期的不规律生活造成了现在的情况。他和陆雪晴的学业都不算轻松，他这个算得上优秀的程序员还经常被导师公司的项目抓壮丁，忙完一天见面的时间基本都是晚上。一起看个片，校外美食街上的深夜烧烤啤酒是两人的常规消遣。
那些微醺的夜，跨过所有时间轴和空间轴永远说不完的话题，曾经是那么飞扬不羁，现在却后悔不已。如果能重来，他应该每天带雪晴回家做饭给她吃，不管多晚。是的，就应该那样。赵亮无奈的摇摇头：“你女朋友的肾功能不全比较罕见，我相信之前的确没有影响到生活，如果不是因为要开始重症肌无力的治疗也不会做这类检查。但是，这种肾功能不全会把他克莫司免疫抑制剂完全代谢，是完全的，等于没吃明白吗？所以，我们只能持续观察肾功能变化。”

四 目的地-土卫六
后来陆雪晴每逢两周到赵亮处复诊，情况如预期中一样：病程缓慢进展，肾功能没有改变，三个月后陆雪晴的四肢无力开始偶尔发生。在第四个月的一次复诊中，开完常规的药物后，赵亮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有个大胆的推荐，不知道你注意到‘目的地-土卫六’计划了吗？”“重症肌无力的治疗也有可能在那里获得进展？不是说一些需要完全无菌环境恢复的血液疾病适合吗？”陆雪晴看到过这个计划并且和谢云松讨论过。
国家航天局最近公布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不同于几年前对火星的无人探测，对于土卫六这个太阳系较外侧天体的首次登临即进入到载人阶段，而且，向社会招募人员。一时间各种讨论蜂拥而至，此项计划的大胆和匪夷所思也招致诸多批评。不过，对于其中的“紧急治疗探索名额”反对声浪并不大。毕竟，对于在地球上无法治愈的疾病，拥有大气层，大气压和地球相近，直径是地球40%，温度零下179℃，表面居然和地球一样拥有大片液态海洋（虽然土卫六的海洋是由液态乙烷和甲烷组成而并非水），重力只有地球13.5%的土卫六，给予很多当前无法治愈疾病无限想象空间。陆雪晴看到这个计划时，认为土卫六的无菌环境只是对在地球无法治愈类型的白血病意义巨大，对于自己所患没敢多想，而且，名额有限，她不希望做无用的希望。患有急性髓细胞白细胞血型微分化型白血病的菲菲就是寄希望在理想无菌环境下髓细胞的病变能停下来甚至痊愈而进入这个计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