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记录406:最后一篇——开始的访谈(3)

呃，听起来有点像老套的科幻小说，但这就是现实。
我的父母在我十岁的时候，因为不满于现实中的普通生活，想要进入“现实”，无垠的网络世界。
而我呢，因为他们不够钱，要被卖给万罗公司当做实验材料。至今，我仍记得他们把我卖给公司那张狂热而又丑恶的嘴脸——兴奋，狰狞，贪婪......
其实当时，母亲仍有点不舍，问父亲为什么要押上我。
可父亲只是非常不屑的说：“再等？本来三年前就可以加入万罗公司的用户端了，可到现在，价格一涨再涨，未来肯定也要再涨，当初你不同意，说孩子没人照顾，我答应你了，结果一等就是三年。这回我不答应了，你要知道，进去以后不知道还能生多少.......”
那时母亲的眼神，犹豫了一下，看看父亲，却又坚定了——然后我就被送进了万罗公司的试验品部。尽管母亲最后再三回头，也终究是走了。
临时动摇终究抵不过决议依旧的心。
我：你恨他们吗？
苏：（眼神突然空洞）这……无所谓了，那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是很遥远的的事情了。

我：那你继续吧。（看着他，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我呆在里面，看着许许多多的穷人、混混、流浪汉、像我一样的孩子，来了又走，走了也再也没回来过。
现在想起，就觉得奇怪，他们这些人来了以后怎么可能又走得了，八成是……唉，你应该知道……（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清清嗓子）
我因为个子小，呆了好久才被叫去。那一天，我待在我那昏暗的集体宿舍里，一队穿着外骨骼的保安队带着一位领导模样的人和一位胡子拉碴的科学家走了进来。
他俯下身来：“孩子，为什么不去参加实验呢？那里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生活，当然也有一些代价.......”我当时有些胆怯地告诉他，这和以前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差不多。
那个科学家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迟疑地说：“难道你不想体验一下更好的生活吗？”我当时没回答他，也许是沉默吧，也许是无所谓。然后那个领导模样的人让那个科学家打住，来了一句：“带走！”
（他嘴角不自然地向上翘了一下，似在苦笑）
苏：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即将不再以一个正常人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