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杀神明之日(6)

小男孩指了指停在黑暗中的一辆两节列车。“是他说，带给我们自由的人来了，让我去接你们。”
“他？”鲉满脸疑惑地看着列车。
“对。是我。”列车的车灯突然亮起，车内照明启动，车厢内空无一人，但第二节车厢有一台巨大的机器。“准确地说，是我们。”
“你们？”鲉看了看车厢。“你们是谁？”
“他们就是他们。”殇予走到鲉身边解释道。对于这些会说话会变形的机械，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们？”织田慧问到。但她话音未落，第二节车厢内的警铃突然响了起来，车厢内的巨大机器从接缝处爆出一股红光。
“不好！快跑！”小男孩本来在自动售货机那边拿水，一听到警铃声赶紧跑了过来。“有什么话上车再说！不跑就来不及了！”
“快！快上来！”第一节车厢的车门左右划开。“神罚降临了！再不跑就晚了！”
一个模样和陈长得一模一样的机器人站在信标塔顶端，望着废弃地铁站的方向。信标塔很高，足有三五百米，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s市。
“神，看到了，罪人。”机器人钢铁制成的五官闪过一丝怒意。他举起右手。

“余以神之名……”近地轨道上，一艘足足有一个城市大的歼星舰伸出它侧舷上的一门巨大高能激光炮，激光炮炮身亮起一道红光，一个耀眼到不能直视的金色光球在炮口形成。
“降下神罚！”金色光球被拉扯成一条线，向s市的位置袭去。
那一天，全市的人们都看到了，一束碗口粗的耀眼金光贯穿天地，紧接着废弃的地铁站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灰飞烟灭。
一列只有两节车厢的列车在隧道中飞驰，车厢里只有四个人。
“现在可以说了吧？”鲉问道。“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第二节列车欲言又止。
“我和森已经九十九岁了。”第一节列车说道。“明年我们的系统就会强制停机，我们的机体将会报废。”
“九十九岁？！”织田慧惊叹道。“你们从大战一直活到现在？”
“没错。”第一节列车回答道。
“我们累了。我们不想再打仗。我们厌倦了。我们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被叫做森的第二节车厢如是说。“我们厌倦了只有战火硝烟，人类和人工智能互相伤害，互相鄙视的日子；我们厌倦了每天向神明祈祷，谛听神的旨意，神制造我们的躯体，制定我们每日的工作任务和生活计划，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我们厌倦了这个没有希望和变化的世界。我们前半生在前线奔波，看见的只有死人和死机械；我们后半生在地底度过，生命中只有始发站，隧道和终点站三点一线。我们真的受够了。我们想去旅游，看看真正的大海和森林长什么样；我们想看看蔚蓝色的天空，想要什么都不干，就闲坐着看看日落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