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兵临城下（上）(10)

我不是胆识过人、有奇才异能的天才，也不是屡出奇谋、百战百胜的将军，更不是高高在上、掌控世间一切的神明。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位任职将满一年的新人指挥官，一名初出茅庐的少年而已。
我拿什么去和庞大的重樱舰队打？我能拿什么去和那些敌人对抗？
可是……
几天前高雄自杀的场面又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那闪着寒光的长刀，军官那训斥般的发言，那雨幕下的猩红血泊，无一不在告诫我，要消除猜疑之心。虽然在这批撤退回来的舰船中有一名刺客，但是其他舰船受的伤都不轻，应该是激烈的战斗造成的。这些负伤的舰船，是为了东煌而战斗，为了抵抗重樱的进攻而流血，如果我一直猜疑下去，未免让她们寒心。
我偷偷瞄了一眼雪，她的容颜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让我心跳不已。如果我是深陷重围的那个人，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寻求支援，她会为了救我而不惜一切代价。那些突围出来的舰船亦是如此，她们必定会重返前线，去营救她们的指挥官，哪怕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哪怕此去九死一生——不对，是必死无疑。难道我要袖手旁观，看着弹尽粮绝的她们去白白送死吗？
“沐言？”雪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一抬头，这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到房门前。我掏出钥匙，打开门，沉默地走进去。

在简单的洗漱后，我和雪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过了很久，雪终于开口说：“沐言，你赶快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想也可以。”
“啊……”我敷衍一声，脑中仍然在思考要不要派出舰队去前线作战。
在一阵摩擦声后，雪抱住我的腰，把头贴到我的胸前，轻声问道：“是那些逃回来的舰船的事吗？”
“是。”
“沐言，你不会是想，应不应该去救她们的指挥官吧？”雪的话虽是问句，但她的语气十分肯定。
我微微一笑，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认输般地说：“果然，你总是能猜到我的想法。”
雪收紧怀抱，略带无奈地说：“嗯，其实在路上，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很理解她们的感受，如果那个指挥官是沐言你的话，我也会很难受，也会拼尽全力去救你。但是……”
“但是什么？”
雪又加大了双臂上的力气，继续说：“但是现在的港区根本没有实力去主动出击，就连能不能扛过接下来的攻击都是问题。我们不能派出舰队帮助她们，甚至也不能给她们提供足够的补给。虽然这样做显得很无情，可是我们只能这么办。”
“那你觉得，她们可能留下来吗？”我缓缓问道。
雪摇几下头：“我不知道。但我想，她们应该……会留下来吧。至少我希望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