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兵临城下（上）(3)

“唔，我睡了多久？”我摸着脑袋，昏昏沉沉地坐起来。出乎我的意料，并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卧室里，厚重的窗帘把屋外的光线尽数遮挡，只有几缕阳光从狭缝间穿过，让我能勉强看清室内的一切。各种小型家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堆成小山的弹药、食物和水；不少衣物整齐地放在我的床上，其中甚至还有防弹衣；卧室的门好像被加固过，很难通过蛮力破坏。无数疑问冲进我的脑海，驱使我跑到窗前，然后让我一把拉开窗帘。
“这，这是……”
浓厚的黑烟冲上天空，将原本湛蓝的天空染成灰蓝，阳光艰难地从浓烟中穿过，抵达我的窗前——原来挡住阳光的，并不是我的窗帘，而是战争的硝烟。一架架飞机从我的头顶飞过，让雨点似的航弹呼啸着落到地面上，将爆豆般的枪声掩盖，留下一排不详的黑云，让喧嚣的战场暂时沉寂。赤红的海水混着乌黑的燃油，披着烈焰，默默地冲刷方才战斗的痕迹。在远处的旗杆上，飘扬的东煌和碧蓝航线的旗帜像断线的风筝急速下坠，取而代之的是冉冉升起的重樱和赤色中轴的旗帜。
显然，港区已经失守，重樱军队已经碾碎了东煌的海上防线，开始向内陆进军。

“怎么会这样……这一定不是真的……”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泪水瞬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恰在此时，卧室的地板突然塌陷，我和无数碎片一起，向深不见底的地下坠去。几秒钟后，我的背部砸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让我没被摔死。
我慢慢站直身体，看着空旷的地面：“奇怪，这又是什么地方？”话音未落，无数手臂从地底伸出，之后数不清的沾满鲜血的人钻出来，带着愤怒爬向我。我刚想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脚踝被两只手死死地钳住，动弹不得。
“你们不要过来啊！”我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他们。
“这都是因你而枉死的人类和舰船啊，指挥官。”高雄抓着我的一只脚腕，露出漆黑空洞的腹腔，面无表情地说，“包括那些因为猜忌而蒙冤受死的舰船。”
我拼命摇头否认：“命令不是我下的！”
“但你没能保护我们……”
“我也想保护你们！可我没有办法啊！”
高雄单手抽出刀，将锋利的刀刃架在我的脖子上：“那你保护Z23她们时就有办法了？”
“我……”
“唉，就算是耍个小聪明保护了我们又能如何呢？”我循声望去，发现雪抓着我的另一只脚踝，她的全身都被血液染红，目光里尽是鄙夷，“到头来还不是个贪生怕死，安于享乐的废物，让我们在前线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