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静(2)

“是牛奶猫啦～”
“嗯。我很喜欢那只猫，因为是我吵着养的。妈妈经常在荷花池边喝茶，我就和猫在旁边。那时候妈妈还不大会料理荷花池，荷花池总是毫无生气的搭拉几支荷叶和花苞。
有一次，妈妈出去了，我想摘花，结果栽了进去。在混浊的水里，我看不见池底。一直仰着头，水面微微的光，像是为我送行。我那时候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所以我有了自己对死亡的理解，就是安静得什么都不知道想。后来妈妈说，猫一直叫唤，救了我一命。 ”
“哇，那猫真是聪明，它还在么？”
“还在，只是死了。在生完小猫的第二年夏天，那个夏天，荷花池很美。”
“啊？这是什么描述？它怎么死了？”
“安静。那时候觉得很神奇，因为她肚子很大，阿姨说她要生宝宝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阿姨一直笑，妈妈不吱声。然后，生了六只小猫，粉粉的鼻子，有两只黑白相间的毛发，和她一样，另一只的毛色是踏雪，还有三只黑猫，应该和她们的爸爸一样。我看着她安静地舔她们湿漉漉的毛，眯着眼睛。
我很喜欢我走到哪里，后面就跟着一群猫咪的样子，就像老师带小朋友春游。但是妈妈说，太多了，很难，要给阿姨帮忙扶养，以后也可以带回来玩。

妈妈把小猫装进了木箱，我看着趴在地上的她，安安静静。就像那天给她们舔毛一样，眯着眼。
就这样，过了一周，她死了。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月的遮羞布，是淡淡的云。她叫唤着，不停地叫唤着。我想那时候如果不是我在水里听不见，声音大概就像那样，就是那样的焦急。
我静静地下床，开门，进庭院。她就蹲在荷花池角，看着深夏越开越盛的荷花。突然，她回头看着我。夜晚的眸子放出的光真美，像北极光一样，像她看着那六个孩子一样。不，又不一样，太安静了。
就那样，对视了很久，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讨厌那种感觉，那种在水里的感觉。她跳了进去。我和她角色转换了，我不停地叫唤，只是这一次，妈妈没有像救我一样救她。
我哭得很凶，非要把池子里的水弄干，我找老师，阿姨，跟他们说，不上学，不吃饭。终于，水抽掉了。抽掉了水的荷花并没有马上就失去了活力，她们仍然直挺挺地立着，仿佛与他们无关。
淤泥很深，叔叔们刨了很久，找到了和泥一个颜色的她和一个木箱。我当时就认出来了，这个没有通气孔的木箱。妈妈很沮丧似的，马上又填了很多养分很足的培土灌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