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忘川无岸（13）(4)

“嗯！九良～你的手好冰啊！是衣服穿少了吗？”孟鹤堂顺着他的胳膊往上摸，摸到他卷起来的袖子，便两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脏，给他往下放着袖子，嗔责道：“贪凉！江上风大，你本来就只穿了一层，还撸䄂子！试试你的手，跟冰块似的……”
周九良没说话，只是深深地望着他的双眼，安然地享受他的关怀，心里的紧张缓了下来。
孟鹤堂放完袖子，顺势抓起周九良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摩挲着给他暖手。他做这一切自然流畅，发自内心。这段时间的相依为命，让他已经不自觉地把周九良当成了最在意的人，他对周九良的关心完全不受控，出于本能般。可是他不知道那个在他掌心里微微发抖的手代表了它主人心里多剧烈的风暴，多么纠结纷乱的情绪。
一双大手在一双小手里，这场景奇怪又美好。周九良费了很大努力压下内心里的冲动，没有当场把他抱进怀里。
“中午吃什么？”周九良找着话题。
“阿姨说有银鱼，螃蟹，还有辣椒炒螺蛳。还有这个，小青菜！”

周九良皱皱眉，表示没什么食欲。他不喜欢任何腥味和粘哒哒的东西。不过在水上，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午饭的时候，周九良意外地发现桌子上多了一盘卤菜。这是翠翠刚刚在超市船买的，她还记得周九良不喜欢吃鱼鲜类，特意买给他吃的。翠翠把那盘菜放在周九良眼前，调皮地冲他眨眨眼睛。周九良本来做好了吃白米饭的准备了，看到这个，对翠翠感激地一点头，夹了一块香香地吃了起来。翠翠看他吃，特别高兴，欢欢喜喜地去给阿爸送饭了。
“小周，小孟，吃螃蟹啊！还有银鱼，都是新鲜的，特别有营养的！”翠翠妈热情地把盘子往他们那里推，并且拿起一个螃蟹递给孟鹤堂。两人客气地道谢，孟鹤堂接过螃蟹，摸索的时候被蟹壳上的刺扎了一下。他缩回了手，尴尬地低头扒饭。
周九良抿了抿嘴，皱着眉拿起一只螃蟹，屏住呼吸，掀开壳子，鲜艳的黄儿露了出来。螃蟹很肥美，对周九良来说却是个折磨。他强忍着接连剥了两只，用小勺一点一点仔细地把黄儿和肉剔到孟鹤堂碗里，才起身去水笼头那里，涂了很多洗洁精用力搓着手上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