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良堂］7.(2)

待到亥时，孟侯爷终于吐出了第一口毒血，那血液漆黑腥臭，混杂着腌臜之物，吐得侯爷额角青筋暴起，满脸紫红，直到吐不出东西，虚弱地昏倒在榻边。可这仅仅是开始，往后的一个时辰里，他反复吐着，吐到再无脏污之物，吐到黑血逐渐鲜艳，待到最后一口鲜血喷出，终于不再听到他痛苦的呻吟。
军师同我们一起守在孟侯爷身侧，看着他痛苦挣扎时面上也是不忍，但同时也参杂着感谢与敬佩，看军师给孟侯爷把脉次数与姿势的改变，那关心之情越来越明显。但对于军师来说，孟侯爷终归是外人，待到四更天孟侯爷清醒地回答了军师好些个问题之后，军师便再也无暇顾及他的身子，匆匆离开。屋里其他人也都跟着军师走了，一时间这小小的偏室冷清得让人有些伤感。
烦人精倒是没走，帮着孟侯爷换下了被汗水与污血染湿的衣服，同我一起在这小小的耳房里陪着孟侯爷，可他才不是因为感激孟侯爷亦或是敬仰孟侯爷，完完全全是为了打听八卦。于是在孟侯爷睡着后，烦人精便缠着我问起话来，我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毕竟我也多是猜测，于是我只让他自己猜，我顶多点头摇头。一直到方才，外头越发忙碌起来之后，烦人精才起身，出去凑热闹去了。

“九良……”
天大亮时孟侯爷再次醒来，喊的依然是王爷的名字，这名字他喊了一晚上，梦中呓语，痛苦中呢喃，我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这一次，孟侯爷声音清晰短促，显然是惊醒时喊出，我慌忙跑至榻边时只见他圆睁着眼睛，满头是汗，看到我似是终于回了神，紧抓着我的手臂问我：“怎么样了？”
我轻轻拍了拍孟侯爷的手，他似乎意思到自己的逾越，道歉着松开手，我倒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端过水来递给他道：“侯爷放心，您忘了您是替侯爷试药的吗？您都挺过来了，王爷必定无事。”
侯爷闻言点了点头，接过水也不多问，可他眉间的忧郁之色未减，可见并不放心，于是我告诉他，我已经交代过烦人精，王爷醒来时，定会及时来报，请他放心。
这话孟侯爷倒是听进去了，将空杯递给我，对我道了谢，又说：“我已无碍，翎姑娘不必顾虑我，快去王爷那里吧，他更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