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下(9)

当时间经过了我几乎要失禁的跨度后，那火山灰有了明显的松动，也许并不明显，但就是那松动的细小变化把我唤醒的。
我继续敲击，舷窗中终于还是露出了深渊的一角，展示它那纯粹的黑。
我找来踏板用尽全力望向那唯一的缺口往下看。
可是我无法动弹
有很多个
很多个！
很多个！！
很多个！！！
灯光！
无数和我一样的舷窗从舷窗口透露出火山灰也挡不住的灯光，灯光连接成了一条曲线。曲线之规整，让我相信在我看不见的死角，这个图形也会一直延续下去！
重叠着，交互着，极尽规律之美的图形，即使反感数学的高中生也能感到这不论是自然界还是艺术品上都会出现的图形所代表的美。
我很确定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种图形。
“斐波那契螺旋线”
我缓缓的说出了这个数学中代表着“完美”的图形
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深，左右看不到尽头
无数的灯光仿佛构成了宇宙！更像是希望的画卷！

 但我现在身处深渊......
与舷窗外的灯光之间最脆弱的阻碍是50厘米厚的抗压玻璃......
窗外的水比墨还黑，滚滚流动着。
绝望，彻底的绝望，在深渊之下，我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我瘫坐在了地上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趟并不长的旅程消耗了我几乎全部的体力，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脑内的思想也随着意识远去。
那些灯光都是“我”。
我很快就想到了造成这一切的原理。
我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给挤压到了“其他地方”。
在这里，我所有的时间跨度被完整得剥离了出来。
现在我的每一个“过去”不再存在，我的每一个“未来”都拥有“同等的可能性”。并正以可见形式出现在了同一条维度的同一轨道上。
人在做出一个“确定”的决定后，就代表着有一个“不确定”的决定被抛弃了。
而现在那些“不确定”的决定被全部陈列了出来。
我正在看着这些“可能性”，那些“可能性”也在看着我。我听见的那成千上万个“我”的录音，是其中的无数个“我”发出的信息，最后这些信息都被这一盘录音带接受并“凭空”出现在这个舱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