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OUL】K21709次列车通不向枝江的夜(2)

“滴——滴滴滴滴”。
急促的鸣笛声把珈乐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站稳脚步后才发现声音的来源是路对面那辆蓝色出租车。“走不走？”司机打开车窗冲她喊。
“次……走！”她忍住了亲切而礼貌的问候，没有多想，拽着行李向出租车跑去——雨滴已经落了下来，她可不想今晚留在车站过夜。
“去越桦中心”。
刚关上车门，她就想到了下一句诗——白雨跳珠乱入船。雨水倾泄而下，正是此景。随着缓缓起步的汽车，珈乐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后视镜中模糊的街景逐渐倒退，听着着雨点打在车窗上密集而又急促的节奏，感到一阵心安。
终于回来了。
车刚转过第一个路口，应该还有很长一段路程，珈乐索性闭上了双眼，舟车劳顿的疲倦让她很快睡了过去。
……滋、滋滋滋滋滋——滋……
珈乐听见一阵很轻微的响动，一种电流的波动，亦或是……闷声的嗡鸣？“滋……滋滋——”声音愈发刺耳了起来。四处打量着，她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目光停留在车窗上时，珈乐愣住了。
玻璃上分明映射的是自己的面庞，可为什么看起来……有些奇怪？就像是在面对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窗外是一片漆黑。

盯着车窗足足看了一分钟——也许有这么久，珈乐终于发现了那张脸有什么不对。
精致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与自己别无二致，或者说本就应该一致。只是……自己紧绷着嘴唇看向玻璃时，车窗倒影中的那张脸，准确地说是那张脸的嘴角，为什么……为什么弯起了一个弧度？
突然，那张脸对她笑了一下。
珈乐发出一声尖叫，慌乱地拽开车门冲了出去，可刚迈出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
猛地抽动了一下，珈乐睁开了眼睛，后背已被汗水浸透。还好是一个梦，她想。
天已经完全黑了。
车窗半开着，雨停了，略带潮气的晚风吹到她的脸颊上，她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下意识地向把头扭向左边，想提醒司机开一下灯。这一转头，使她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驾驶座上分明没有人。
她这才发现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她这才发现窗外是一片完全陌生的空地，她这才发现周围空无一物，只有黑暗、黑暗、和无尽的黑暗……
珈乐慌乱地摸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摁下锁屏键。
没有反应。
珈乐呆然地坐着，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夹杂着剧烈的心跳声。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大叫着拉开车门冲出去，但她不知道车外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她就这样坐着，好像处在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在某一瞬间，珈乐感觉从自己身体深处涌出的战栗牵引着自己向深处陷落，无尽地落向无穷的深渊，手脚好像已经不受控制，心脏还在跳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