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ude in Major C op10 no1(下 番外与后记）(18)

人无法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是的……你们说的是对的。
你常常在梦里回到那些场景么，凯尔希？
我已经很久不做梦了。
凯尔希回到了卡兹戴尔的那个下午。
小院子里的树影散落，杯中咖啡味道和记忆中一样，凯尔希知道，很快特雷西亚会看着博士发苦的脸色去换一壶果茶过来，那个没什么情商的老不死会毫不领情滔滔不绝地讲起他的规划。这些凯尔希都知道，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节点。
那时他许诺的一切听起来多么美好：感染者的未来，萨卡兹的自由，卡兹戴尔的明天。是不是无论博士说了什么荒谬谋划她都会笑着接受，凯尔希医生看着她，她就拥有了无穷勇气。
是啊，凯尔希医生在看着你，看着你点燃火焰，看着山火焚毁大地，最后看着你投身火海。特雷西亚，因为你不知道啊，你不知道这世界上一切苦难从何处来，就像你不知道海间月是天上月，不相信向来心是看客心。不相信梦是假的，不相信死无报应。
我不想安慰你。
博士最后把棋局推进了维多利亚，茶桌上的几块糕点被他当成各方势力挤来挤去，凯尔希看着他四季常备的严实遮掩，和当初一样，一言不发。

普瑞塞斯走后他一直都是这副样子。他不愿面对prts，不再怀抱初次踏足这片大地时的惊喜，他的罪业成了前行的意义，自己却成了一个随便找到事物就肯寄托执念的亡灵。
特雷西亚看着被压扁的蛋糕，忍不住笑了出声。
凯尔希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回应一个微笑，因为会面之前博士就是这样表示的:最后你们都笑出来，生意就算谈成了。
生意，很好的生意。
生意本该是是等价交换对么，可那副传销的嘴脸却从中获利。
于是没几年凯尔希就失去了她最后一个朋友；她最后的面容宁静地庆贺着重逢，这一次的重逢，下一次的重逢，未来人生中千千万万次的重逢。
你没有如期归来啊，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
特雷西亚微笑起来很好看，你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温柔，在罗德岛高层，温柔像是一个辱骂词汇。可凯尔希依然愿意用温柔形容特雷西亚，或许那时只有在她这里，这个词汇才能获得原本的含义。
凯尔希知道，这时自己真的应该回应一个微笑了。
你会对那时的自己说什么么？——什么都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