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桂子落(2)

或音乐或美术。
我们读高一时，课业不算紧张，他的晚自习几乎是用素描画拼凑起来的。
那时我们是同桌，位置靠近教室后门，我经常是做着做着数学题就有些迷糊了，我抬起头，视线越过大半个班的学生，早就望不见漫画里逃出来的云和燃烧的暮色。
我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旁边的严浩翔拿着素描笔描画些什么。
我问他，画什么呢？
他说，画夕阳。
我皱了眉，哪有用黑色铅笔画夕阳的，再怎么说也得是彩铅吧？
况且，我又回头看教室的窗户，外面一片朦胧，找不到任何一个线条分明的景物，大片大片的，像是严浩翔小时候初学绘画时打翻了的暖色颜料。
他预测到了我要问什么“条件有限不是嘛。”顿了顿，又补充道
“靠记忆，还有想象。”
我眨了眨眼去瞧他的画，客观的说，除了配色，其他的真的无可挑剔。

啊，忘了说，其实我小时候也有去学过绘画的，和严浩翔一起。
刚开始还好，小孩子接触新事物时总是有热度的，可惜我三分钟热度一过，就逐渐厌倦了画画。在我一次又一次的糟蹋颜料和画纸被老师发现后，我终于成功地脱离了颜料气息快要溢出来的画室。
可严浩翔没有，我仍清晰地记得，在我离开画室那天，他坐在一块落地窗前，光洒在他停止的背脊上，他平静地看着我牵着我母亲的手走出画室，我向他高举起手挥别，他的眼睛好像暗了暗，落寞地搁下笔挥挥手，算是回应，也是告别。
应该是觉得少了伴儿比较难坚持下去吧，我歪着头思考他那时的表现，我以为他也会和我一样在不久以后离开画室的，可他没有。
他坐在落地窗前，坐在光里。
一坐，就是十一年。
严浩翔的画纸，从废稿，变成了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