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教室(6)

杜子易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浑浊的眼睛里面像是永远也不会再透出光芒一般。虽然脸上并没有一条皱纹，但是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个人像是活了永远那么久。
就在这时，只听“扑通”一声，一个刚刚从大厦中走出来的人突然跪倒在地上，大声地朝着那个服务型机器人喊道：“求求你们了！只要再多给我五分钟时间！五分钟时间就好！我还没有好好地告别！五分钟！就五分钟！”
杜子易浑身的汗毛又一次倒立了起来，但此时的杜子易并不能分辨究竟是因为听到了这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还是因为空气中四处乱窜的带电粒子。
“您的梦境时间已到，请迅速离开等候区域，感谢您的配合。”

冰冷的声音从那个机器人的嘴巴里面发出，杜子易看着它机械地一张一合的两片铁唇，胃里又泛起了一阵干呕。
“看吧，即使人类拥有了永久，有一些东西却依然无法学会。”那男人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一笑，摇着头戏谑道，“比如所有人都知道吸烟和饮酒会严重损害我们的健康，但是依然拿自己毫无办法，不是吗？”
“真是奇怪……”杜子易不再看这个男人的脸，径直将脖子转过去，小声嘀咕道，“我认识你吗？”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那个跪倒在地的男人投射了过去。但是下一秒，他们便低下头，各自查看起手上的宣传单来。倒地的男人声音变得愈发凄冽，嗓子像是被反物质电池的导热管烫过，这声音在雨夜的霓虹灯光中来回穿行，最后被机器人冰冷的回复无情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