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穹幕(3)

郑州这个城市享受着交通带来的红利，两次。很久之前，人们叫它“火车拉来的城市”。后来，随着低空交通网全面取代地面交通网，郑州因为地理位置优势，跃升为“穿梭机飞来的城市”。全国空域指挥中心、货物集散地、数不清的航空港与物流公司总部，都坐落在这个超级大都会中。随之而来的，是经济和商业的空前繁荣。
在技术上，即便超重型货用穿梭机在今天也能独自完成全自动驾驶和全自动装卸货物。不过在法律和伦理道德上，还有许多路要走。人们一直有所顾忌，让智能处理器操作的庞然大物整天在自己的头上飞来飞去，是否真的会是一件安全的事。也正是因此，钟平和大广这类人才有机会继续坐在穿梭机上，维持一份还算不错的生计。不过他们心里也清楚，假如某天大资本派的提案在北京通过，他们的人生就真正变得岌岌可危了。

“干咱们这一行的，你看看留在郑州的都混成什么样了。你不飞，去干别的岗位能挣几个钱？你该不会想着能进管理岗吧？！”大广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该说不说的，我到时候是打算走，我可不想一辈子窝在这儿。”太阳此时已经完全落下，穹幕的轮廓在黑夜中完全显现出来，靛蓝色的光晕下，不少人的夜生活开始了。
钟平并非觉得自己能进管理岗，他甚至没有想过这些事，他只是不想离开自己生长的地方。他的一切，都是郑州的形状。“其实出去也不见得能继续飞，最近不是有新闻说吗，北京、上海、成都这些地方也都发现了穹幕正在产生的线索，这要哪天真出来了，和待在郑州其实是一样的。”坐在对面的大广对钟平的说法不以为意，他反驳说，“这新闻我看了，但是就算真出来了，你怎么知道到时候这些幕的反应也卡在35岁？”钟平一时语塞，用猜测抨击猜测将是一件无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