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之火（30）(4)

“都怪你！我的石头都不见了！袋子都不知道跑哪了！”
“明天我再陪你捡咯！加入我们的战场，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不，我要杀你个片甲不留！”
张文卿甩出水来泼到他脸上，张文锐笑着撒娇：“别嘛！忍心对你可爱的弟弟下手吗？”
“我看你推我的时候也没留情。”
“哥～”
张文锐的撒娇并没管用，该挨打的还是挨打了，可他丝毫不在意，他想要的就只是和他哥玩一场。
他这样开朗的性格，张文卿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愿意和他做朋友，甚至他更了解张文锐有多好，家里也好，朋友也好，或者学习……没有张文锐搞不定的，他由衷的佩服和信任这个弟弟。
大概也是太过依靠，所以灾难来临之时也越手足无措。
出事这天，张文卿为了多捡一会儿石头，便让张文锐和徐露露先回去，就在他送徐露露回去的路上，为了买对面街道的一根雪糕，他穿过马路，一辆大卡车呼啸而过。
鲜血在徐露露眼前四溅，尖叫声穿透了整个街道。
得到消息的张文卿连滚带爬冲去的医院，那会儿他手里还捧着石头，到医院见到鲜血淋漓躺在急救床上的弟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妈妈见到他直接扇了他一巴掌，五彩斑斓的石头洒满一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挂念着这些破石头！”
张文卿被扇得头嗡嗡响，眼泪模糊了视线却不敢出声哭出来，从这天起，他懂事优秀的弟弟不在了，妈妈的责怪和怒骂再没停止。
他们强行丢了他喜欢的所有东西，包括石头，并连忙把他送去补习班，拯救他从没起色的成绩，也许张文卿自己也默认了，自己的确有罪，他没有保护好弟弟，所以他接受这一切惩罚。
“必须努力”
“没有资格”
这样的话逐渐筑建张文卿的世界，他协同父母，将自己送上模糊的前路。
中考将近，他感到这个世界越来越狭隘，越来越燥热，他告诉自己不要触碰边界，不要窥探缝隙外的人与光，自己所拥有的仅有那一方桌子和写不完的试卷。
世界外在发光，而他的四周只有妈妈的眼泪、妈妈的愤怒、绝望和希望，他要背负这一切，连同弟弟的那一份，成为一个优秀、令人瞩目的优等生。
真是好奇怪啊，努力了那么久，也无法变得像弟弟一样，弟弟做起来那么轻松的事，我花了三年也做不到，考不到年级第一，也无法和所有人都成为朋友……
这样下去……得到的结果，是帮不到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