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温】追光（二十一）(4)

温客行顺势握住周子舒的手，语气已是恳求道“可是你首先得活下来啊，你活下来了，天下之大，我总有办法恢复你的武功的。”
周子舒笑了，他和温客行都清楚想办法恢复武功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相，用十年去寻找着一个美丽的谎言“宁可肆意妄为的活十天，也不违逆本心的活十年。”
一滴清泪从温客行左眼滑落，为了能活下去，他在鬼谷弱肉强食的法则中搏杀了十年，在每天杀机四伏的鬼主位置上稳坐了八年。受了伤不敢让人知道，流了血自己处理，旧疾发作时默默忍着，所有疼都是一个人承受。
浮沉鬼蜮悲喜苦乐与他再无关，从此命中只剩下生死。只有比地狱里那些嗜血的恶鬼更狠才能生存，温客行告诉自己他要活下去，为父母报仇，去再见一见他爱的人。
这些年，这些痛，温客行都没流过一滴眼泪。
知道周子舒余生只剩两年，他落了泪“你若不在了，千山暮雪，我孤翼只影像谁去。”
温客行脸色略显苍白，顾盼撩人的眼眸透着一股书卷的清雅，此刻因为噙着泪光而泛起一抹凄然的红，绝望的神色令人心碎。

骤雨一霎间连成了线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雨飞水溅，迷潆一片。温客行眼里神色凄然，他落下的泪灼伤在周子舒心上，一种无以名状的疼痛从心底蔓延，传至四肢百骸，深入骨髓。
“阿絮。”温客行唤了声他的名字，终于不再压抑着自己，放纵着情感肆意宣泄去抱住周子舒，用力搂紧他的腰“最后的两年时间我会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待你了却心愿我们远离这江湖是非，一起隐居，到时候你有没有武功已经不重要了。”
周子舒薄唇轻启，从口型可知他所回答的是‘好’，抬起手想要抱紧温客行快要触及他的发丝时顿住，便是两年他能够完成心愿，便是废去一身武功，他所剩的仅仅是十年。而温客行还有很多个十年，他放弃那个男人和他们的孩子，而自己终究无法给他一生的倚靠。
十年的停留他终归是要先一步离开，而相守相伴过后他死去只会让温客行更痛苦，没有开始待到结束时才会少些悲伤。
周子舒扶住温客行两侧肩膀，将他拉开“温客行，你觉得我们还回得去吗？既然年少心动只是一时兴起，岂能当真，又何必当真！我的心早就死了，再也回不去当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