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永生的开端——往生者计划(4)

他感觉此时他应该是悲伤的，可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是一堆高分子合成硅胶，和精密的电路仪器。他已经没有一怦怦跳动的心了。
“哥？你能说话吗？”
弟弟阳洋看着眼前，端坐在对面床边的往生人。两兄弟打小住一个房间，直到哥哥阳旭结婚买了新房才搬出去。
他细细地打量着阳旭，发现往生人的关节之间有着细细的缝隙，这缝隙随着阳旭身体里面的各个精密机器之间的运行不断闭和开启，偶尔喷出少量的白色气体。往生人的身体就像一台运转不休的超级电脑，在这个安静的房间嗡嗡运作，不停地排气散热。
见阳旭依旧没什么反应，他打开手机看了看，微信上有一个猫头像的人给他发了信息，“在吗阳洋”。
“再不回去外婆就要骂我们了。”房间里突然响起阳旭的声音，他差点把手机扔地上。
“哥？”
只见往生人阳旭缓缓抬起右臂，蓝色的眼睛从手臂开始，缓缓地打量自己的身体。
“嗯……？”
阳旭停止了打量自己，看着他，胸口到脖子的几处缝隙闪烁着蓝色的光泽，“三娃儿？”
“三娃？”阳洋看着他，还是点了点头，那是小时候家里亲戚对他的称呼。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大表哥，所以他排行老三。

阳旭看着他，人造瞳孔中一片蓝色闪烁，“我记得……我们一起去了外婆家，然后和邻居一起去山上露营，一路上讲着故事，我记得……远方城市的夜空中绽放出烟花。那个时候我好像特别开心。”
“噢，我大概也记得到，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跟着你们玩通宵，”阳洋愣了一下，回答道，“那是我大概七八岁的时候。”
“七八岁的时候吗……”阳洋感觉，阳旭在说这些的时候，声音非常平缓平静，像是没有感情地念稿子一样，“然后我们还去河里，哦不，溪水里泡了会儿脚，大冬天的，水特别冷。”
阳旭突然颤抖了一下，只见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啊？什么感觉？”
“我感觉那片冰冷刺骨的溪水，好像就在脚边。我感觉，突然想起了好多事情，好像刚刚才发生。”
阳洋看着他，蓝色眼睛闪烁着，好像陷入了回忆。
“噢，”一阵沉默后，阳旭突然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缓缓说道，“原来我们的外婆，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阳洋开着车驶出小区，缓缓行驶在早高峰的路上。阳旭看着窗外的景色，眼中蓝波流转。
“我们综合考察了下你们家的情况，这几天就你最适合做你哥的监护人。”阳洋回忆起张教授的话，“你按照计划，逐步引导他的记忆恢复。根据他的资料，他二十岁才开始练习吉他，所以不建议太早引导他恢复相关记忆。最好从他青少年时期经常从事的一些活动开始，能见到一些当时一起活动的朋友更好，然后再逐步引导关于吉他技能方面的相关记忆，否则容易弄巧成拙，产生记忆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