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二 雨前初见

童家的孩子早慧，但似乎只有童心是个例外，他五岁的时候，童心四岁，虽说也勉强能跑能跳了，却满嘴“咿咿呀呀”地说不成词。
是以，那时候他一个人，有时候觉得很冷落。
娘亲早逝，爹爹忙，童心还不会说话，隐修……呃，他老人家太吵了，小甲小乙虽与他近龄，却碍于族规也无法时常陪他玩的，直到有一天，爹爹领回来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那个孩子……
和他五年来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短发卷曲，眸色深湛，一身靛蓝衣袍绣着银色木槿暗纹，在一袭白衣的童镇身边卓然而立，背影僵硬而笔挺，像极了星沉碧落下蔚蓝的深海。诚然，他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海，只觉得那个小小的孩子温和沉敛，偶尔看见他会笑一笑，却透着一种深沉的寂寞。那时候——
童镇牵着卷发孩童的手，看着小童战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有些语塞，默了一瞬才道，“童战你来，爹给你介绍个人……”
小童战避开跟过来要牵他手的天行长老，一脸好奇和兴奋，“爹爹，爹爹不用介绍我知道的，早晨你接龙姨和童博哥哥回来的时候我都见过了。”
童镇：“……”
小童战跳到卷发孩童的身前，无比正经地轻一鞠身，招呼道，“哥哥好！”小孩子的声音脆生生地，干净明澈得像水洗过的蓝天，童博怔了怔，方才弯了弯唇，“你好。”
“哥哥刚到这儿还没出去过吧，我带你去逛逛好不好？”难得见新玩伴，小孩子欢欣雀跃，说完才似是想起什么，抬头看了眼和天行长老说话的童镇，问了句，“爹爹，行吗？”
童镇点头应允。
童博却仰头道，“我想先去看看乳娘。”
“乳娘？龙姨吗？我知道她在哪儿，她在隐修的药庐疗伤呢，哥哥，我带你去啊！”小童战说着跳过来去拉童博的手，话没说完，两个小孩子已风卷云般在五步开外了。
童镇下意识想阻止却慢了一步，望着两个孩子跑远的身影，皱了眉，低低地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