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一 溯回

“童战。”
“童战，别老黏着爹，自己去玩。”
“童战乖。爹爹很忙，你要学着照顾好弟弟和自己。”
谁在唤他？
那个声音好熟悉，威严而温和，念他名字的时候会眉眼弯弯地笑，自己拉他衣摆的时候也会温柔地抬手揉揉他的小脑袋。
然而不会很久——
转身，那个声音很快便随着他高大的身影远去了。
不见了……
……
青山苍苍，栈道盘曲。山石里斜生桃木碧绿的枝叶在风中哗哗的响，远天深湛色的苍穹慢慢淡成薄透玲珑的浅蓝，嫣红如火的霞光铺展开来。
栈道上，小小的孩子抬头拽拽身旁白胡子白袍的老者，圆嘟嘟的小脑袋满是疑惑和失望——
“隐修隐修，爹在忙什么啊？为什么爹这么忙，他都三天没陪我和童心一起看日出了。”小童战的声音清稚柔软，说不出的委屈。
老者抬袖打了个哈欠，闻言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爹不一直忙嘛。”他说到这似乎想起来什么，又笑吟吟地蹲下身哄道，“你听话，晚上我陪你和童心一起看月亮好不好啊？”
果断摇头，小童战写了一脸拒绝，“不要！谁要你陪啊！”松手跑开两步，回头扮了个鬼脸，随即跑远了。
余下老者气鼓鼓地吹胡子，“嗨，这小兔崽子……”
……
影像纷杂，仿佛遥远模糊的光团恍惚闪逝，快得像幻觉闪过，童战陷在一片黑暗中，觉得自己似乎走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身体轻飘飘的——
上没有天，下没有地，只有一条长长的隧道幽远地不知通往何处……
那尽头透着一点光，温暖而明亮……
在一片黑暗中源源不断地释放着莫大的吸引力，仿佛只要穿过那片光团，就能获得亘古不变的莳光，以及永恒的休憩……
他朝身后虚无的黑暗看了一眼，犹豫了下，转身朝那团光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