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后爱（二十四）(2)

醒着的孟鹤堂永远精力充沛，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心烦意乱。无理取闹的宾客不能，以一纸合同相胁的周九良同样不能。
然而此时此刻，对方就这样安静睡着，无防无备，面容上是毫不掩饰的疲惫。
这三个月，他就没有真正好好休息过吧。
心疼和愧疚像一根细细的木棒，插进将周九良一贯平静的心湖，翻搅起波波水花。
孟鹤堂睡得还是轻，几乎毛毯触碰的瞬间他就醒了，半眯着眼下意识起身：“唔……”
周九良忙伸手把对方按回去：“你睡吧。孩子我看着，出不了事，醒了我叫你。”
“……嗯。”孟鹤堂望着周九良，消化了一会儿这句话，便放心般重新倒回沙发，面朝里阖眼蜷了个舒服的姿势，额头微微抵着沙发靠背，“那一会儿你叫我。今天天儿不错，可以带安娜出去晒晒太阳……”
周九良帮他掖好毯子：“哎，成。”
他没有回屋，而是拿了本杂志，搬把椅子坐在婴儿车旁边。

从这个角度，可以及时照顾到车里宝宝的情况，也能看到沙发上很快便再度睡熟的人。
周九良把杂志随便翻到一页，思绪回到今天早些时候，孟鹤堂对他说的那句话。
孟鹤堂说，我挺喜欢你叫我孟哥。
……
细细想来，除了最初见面互称敬谓，和后面调侃时会偶尔蹦出“周少爷”“孟经理”，大部分时间，他们似乎很少直呼彼此。
周九良记得自己礼节性要求过孟鹤堂直呼他名字，但究竟什么时候对方开始叫他九良，他甚至想不起来，身体却已经先于意识地习惯了。
相比之下，自己为数不多需要称呼对方时，都是连名带姓，孟鹤堂三个字。
要不就是以哎、你、您之类开头，直接省略称呼。
周九良翻了页杂志。
平心而论，孟鹤堂大部分时间成熟稳重，年龄也比他大，这段日子又多承蒙对方照顾，他叫对方一声哥不算过分。
毕竟这个社会里熟与不熟，彼此称兄道弟都有的是，一声便宜的哥实在算不得多么上纲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