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不懂夜的黑(2)

“你好，你叫黄毛是吧——阿圆说的——我是小刘。”
“啊对，你是新来的吧。”黄毛把梳子放回包里，然后说，“该去干饭了。一起吗？”
刘跟他一起去了食堂。刘跟在他后面去排队——说是排队也没几个人。当黄毛接过一盘鸡腿饭时，刘这才觉得饿了。不过刷完卡发现竟然要20块钱，他不禁心里惊叹这消费真贵。
后来他才知道，食堂伙食分早中晚提供的不一样，十三个窗口的价格根据搭配不同也不一样。那天他去的十三号窗口买的鸡腿饭是最贵的。
两人回到宿舍，黄毛坐到床前，打开笔记本电脑，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
刘也只能拿着手机聊聊天、刷刷视频。 刘休息、熟悉了一天，第二天才开始上工。进这个厂子，打螺丝是必修课。打螺丝就是拿着十几斤重的螺丝抢，把米粒小的螺丝安到电路板上。这是个细活儿，新人做起来手没有不抖的，稍不注意就打歪了；也是个累活儿，八个小时无休止的重复，做到后面，眼睛都花了。可是手里不能慢，不然流水线后面就堆成了山。 组长知道他是个文弱书生，懂些礼貌，算有耐心了，不过刘还是免不了挨吼。 到下班时，他浑身湿透，衣服黏在身上，手臂的筋脉感觉都灌满了醋。回到宿舍，直接躺床上，歇了一刻钟。 一刻钟过了，他听见肚子咕咕叫，坐了起来。瞧见黄毛在打游戏，阿圆已经出去做工了。

“刚来的三天最难熬，工头紧着最累的活给新手。得咬着牙坚持下去，还有就是对自己好点，挑最好的吃，别怕费钱，吃饱了才有力气干。”黄毛眼睛盯着屏幕，左手按着鼠标，右手按着键盘。
“谢谢！”刘下了床，去食堂。
 三天过去，手上起了茧子，也就习惯了。不过消费得控制一下，小刘想。
据他观察，黄毛确实是个“狼人”。他是资格最老的，不仅是带刘和圆，连原来睡他铺的离开的那人，也没他待的久。黄毛每天“三点一线”：宿舍——车间——食堂。他干的是零点到八点的工，回到宿舍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关键没准儿，有时起来能看见他睡觉，有时看见他打游戏。他打游戏十分投入，却异常安静，打输了也就是捶两下床，赢了会吹口哨。不过有回他半夜吵醒了阿圆，那家伙骂骂咧咧地说梦话。此后他就尽量不发出声音。
黄毛跟刘都不太爱说话。阿圆么，虽然人自来熟，跟谁都合得来，不过他回来，刘睡觉；刘回来，他睡觉。俩人交集太少。 刘在宿舍不知怎的总有点压抑，他想出去转转。电子厂虽说只两公顷，但刘感觉整个城市都像在厂里。方圆几里都是穿着工装或没穿工装的工人，兴许还在车间见过。所有的商品感觉都打着“工人”的标签，跟在学校种类似乎种类没差，但就是哪里不一样。刘知道自己还是没适应。 过了一星期就好了，他也跟黄毛一样，三点一线，就窝宿舍里。他没电脑瘾，所以买书看，正好对《哈利·波特》系列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