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门(2)

“你不也是年轻人，有什么怪的。”老头笑着说。
“是啊……我常常忘记。”青安年也笑了，望着躁动的人群。“上次这样是什么时候来着？”
“老朋友，我不记得了。你都不记得，我怎么记得。”老头自顾自喝了一口。
不知过了多久，青安年突然开口说：“上次不止他们。”
“是的，是的。这仗打得太久了，总有人等不到……嗝，今天，对，今天。这该死的……该死的门，终于……”
“你少喝点。”
“……安年，往……往开处想。”老头还逞着强。“今天，今天是好日子。”
“你说的对，老头。今天是好日子。”青安年笑着说。
轰隆一声巨响，青安年睁开眼。输入密码开门，灯光暗红昏沉的走廊就在眼前。“所有人，确认武器状态。”十来人清点后缓缓前进，没多久就到了牢房门前。繁琐的密码门和人脸识别一道接着一道，最后一扇门打开，女孩正坐在中央。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脑子看干净了。”白离声微笑道。
“也差不多。”青安年面无表情地举着枪说。“灵镜能看到的终究只是画面，看不透人心所想。”
“既然这样，我们就还有东西可聊。我建议你们把枪放下，不用搞得这么紧张。你看，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囚犯，没有武装义肢，没有生化病毒，和你们一样是人。”

青安年放下手枪，但其他人依旧端着枪。所有人都明白，眼前的女孩——白离声，正是人类叛军首领之一。尽管奇袭作战从结果上而言取得了成功，并将她监禁于此，付出的代价却是无比惨烈的。巨大的装备代差使得他们一度陷入苦战，反侦察手段的落后致使后方被包围，后勤部死伤惨重；包括洛尔在内的一些老手也没能回来。
白离声仰头望向天花板，她的思绪和记忆时常这样纠缠不清。从哪里开始聊呢，她这样想。一瞬间，她想起那个风声呼啸的下午，想起那片横亘在眼前的、插进天空和大地的异界门，左右无限延伸，在晚霞映照下仿佛一块金色的布。
“你们这一代人，还管它叫黄泉门。”白离声轻笑道。“旧世代的戏称居然流传至今。不过也难怪，人类不可能根除迷信，尤其是现在。你们甚至叫他们冥族，在你们看来，门的背后本该是亡灵的世界，对不对？”
“与其说本该是，不如说最好是。”青安年眉头微皱。
“随你的便。当然了，接触了这么久你们自然知道当中的差别。他们不是什么亡灵，是和你们一样的人类。”
青安年皱起眉头，有几个人端枪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意料之中一般，白离声微笑着继续说道：“我所知道的是，虽然双方都投入巨大，但从战争结果上而言是你们更惨，以至于宗教文化在你们当中死灰复燃。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投入有生力量，就能占据主动权。双方对于战争的理解，确实可以说是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