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场暴动里死的最后一个人(5)

在金字塔的最深处，我们找到了那台母机。在我想象中这怎么也得是个高三四米上面遍布复杂按钮的巨无霸，可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个直径不超过一米的、悬浮在空中的光滑球体。要不是球体表面有焊着母机的金属牌，我都以为这是法老显灵了。
我们对着这个球体研究了半天，实在找不到半个可疑的开关。正当我要下“很安全，这台机器不好开”的结论时，胡渣壮汉突然怪叫起来。我掏掏受伤的耳朵，回头看到他拿着手电对着地板。我凑近一看，石砖上有一个按钮，上面写着“一键开启”。
“……”
这也太坑了吧！是有多想开启这台机器啊！我们一边骂机器的设计师一边庆幸自己已经成鬼了不走寻常路。
6
这天，我想看超感猎杀，胡渣壮汉想看魔法少女小圆，我俩抢台抢来抢去，一不小心调到了新闻台。
画面里，人们举旗游行，解说的大意是，在过去被机器控制的世界里一片和平，资源得到最公平的分配，而现在却因为争夺而导致世界千疮百孔，战事连连。随后，电视传来群众整齐的口号：“打倒S！”

节目的最后，一个问题浮在画面中央：机器是否应该关掉？
我俩顿时陷入沉默。
“你觉得……我们做的对吗？”许久，胡渣壮汉问道。
我摸了摸下巴，说道：“肯定是对的，没有自由的躯体多可怕啊，那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可……我们现在不就是死了吗……”
“这不一样！”我斩钉截铁地说：“况且我们是为自由而献身的！”
胡渣壮汉低下头，许久不理我。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了，这是我们来到金字塔里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我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这也是我变出来的，点上一根，猛吸一口。微弱的火光照着一缕白烟在我身边散开，肺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此时电视里两方观点正在大吵特吵，几乎要到抡拳头打架的地步了。我突然想起那颗穿过我喉咙的子弹，以及它带来的、我却没来得及体验的痛感。
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如今的我们五感只剩下了两个，这比当傀儡时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