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荏苒之始(3)

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但时间对秦轩很有意义，将另一具尸体扛到手搓的棺材里放好，秦轩机械地将猩红的床单烧掉，重新用扒下的梦魇皮制作新的被褥。
自己是怎么到这的已经记不清了，为什么到这的也不知道，唯一明白的只是身上的这一件已经破烂的医务兵服一个不停生成无用药剂的药箱以及那颗在远方时隐时现的巨大怪物。
墙上是无数道竖杠和斜杠组成的轴对称图形，似乎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但秦轩却只是机械地刻字，每次想要集中精神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
外面无时无刻不在飘落着红色的碎屑如同天空中的蒙蒙细雨，带着鲜红优雅地降落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处，随后便被蠕动的地面吞噬殆尽。
将不知道怎么收集来的水倒入盆中，冰凉的水摸起来却有些刺骨，秦轩抱着医疗箱继续冲出了那扇开着又关着的房门，就像他之前做的那样。
原本尚有数百人的医疗队伍到现在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一些抢救下来的还有完好的尸体躺在棺材里，抢救不下来的就只能杀死搅碎，将碎肉放进棺材再挂上他们的牌子。

伤员不断增多，医务人员和支援却迟迟没有来过。
约来越少，越来越少。
直到现在，
只剩下自己一人收敛残骸。
放眼望去除了尸体和狗牌以及那些在天上转来转去的眼球外只剩下这些灰烬所组成的山脉。
这片地在吃人，在他搬运尸体打算休息一会儿时亲眼看到了这片大地蠕动着将那具尸体拉到了地下，就像在进行吞咽的动作。
那棵树一直离自己很远，但每一次醒来自己与它的距离似乎都在不断的拉近，不断的拉近。
直到现在，秦轩觉得这个可怕的噩梦马上就能结束了。
眼球跟在自己的周围转动，背后的血丝清晰可见自己却没有什么恶心的感觉。
“能看到吗？我们新一天的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秦轩朝着空气大声地宣告道，除了因为声音而颤抖两下的眼球就在没什么来回应他的声音了。
它们就像那些切切察察的麻雀定在自己头顶的不远处围着自己转圈圈，让人摸不着头脑，周围的一切就像梦一样，不真切，又分辨不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