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李居丽的日记2(2)

下葬时，通常会在逝者身上放上“五金”。金银枕在头下，下辈子富贵无忧；两手握着铜钱，路上遇到小鬼可做打点；脚下垫上元宝，步步升仙。就算没有真金白银，普通老百姓也会请能工巧匠做个壳子出来，讨个好寓意。连最基本的都没有，有些奇怪。
“看看旁边那个。” 旁边的棺材盖子已经碎了，底儿倒还完好。两个人踩着钟乳石直接荡过去，扒在棺材边儿看了看，“这个更惨，连衣服都没有。” “等等，你看这里。” 朴素妍指着尸骨的胸腔，“这是什么？”
李居丽将手电凑的近了些，两个人头顶着头细细去看，两块对称的“石头”摆在胸腔正中偏上的位置，在空空如也的骨架中尤为显眼。“我去瞧一眼刚才那个。” 朴素妍几下回到方才的棺材，“这个也有，一模一样。”
“轻点，看能不能拿出来。” 李居丽嘱咐了一句，瞄了眼还在上头挂着的人。先降到地面，把朴孝敏放了下来。刚落到地面的朴孝敏脸色有些难看，李居丽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问，那边的朴素妍就大呼小叫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帮个忙帮个忙，这玩意儿太容易碎了。”
闻声赶来的全宝蓝一起帮忙把朴素妍也放至地面，只见她两手抻着之前蒙面的面巾，绷直的面巾上是那两块灰扑扑的石头，一块完好另一块已经碎成了几小块。“放地上。” “不行不行放不了。” 朴素妍朝那块裂了的努努嘴，“这玩意儿脆的很一碰就碎。”

“这什么东西？” 全宝蓝问李居丽，石头类的知识还是这位懂得多些。李居丽细细端详了半天，朴素妍手都酸了，“姐姐，您能快点儿么。要不我再上去给您换一对儿？” “这不是石头。” 李居丽收起迷你小手电，“应该是钙化的肺。”
肺？朴素妍手一抖，面巾稍松，两块石头滑向中间撞成了碎末。捻起一点看了看，的确不像石头应有的纤维。李居丽在胸前比划了一下，“用石钟乳，雄黄，佛耳草，款冬花等分，为末。每用一钱，安香炉上焚之，以筒吹烟入喉中，一日二次，治一切劳嗽。练成钟乳粉，每服二钱，糯米汤下，治吐血损肺。”
“但这方子是宋后期才有的。” 抬头环顾了一圈林立的钟乳石和密布的悬棺，“所以我猜，这些人，是被用来试方子和剂量的。” “所以才没什么陪葬品。” 朴素妍点点头，“这么说，这位主，有肺痨？”
“有可能，也许是在试别的病症也说不定，毕竟咱们没一个个看完全。可我在意的是，试方子为什么要用悬棺？” 李居丽一圈圈卷着手里的绳索，“为什么一定要费那么大力气把几百斤的棺材架上去。除非……有什么不能让它着地的理由。”
朴孝敏一直默默不语，那个窥视着她们的黑影，或许就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