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2)

每天半夜她都看着老太太拽着一个空的蛇皮袋出门，到了早上又拖着蛇皮袋回来。有时她还会装点乱七八糟的东西，时而是几根葱，时而是几条小猫鱼，时而是一些小玩意，运气好了还可以搞到一些有用的，比如那个老太太经常听的破收音机，有时回来老太太还会骂骂咧咧，嘟喃着那些“小气”得连根胡萝卜都不“大方”地让她顺走的贩子。不过每次踏进家门，老太太总是会先放下东西后过来看看她，并给她换干净的水和自己昨天吃剩的粥。渐渐的，从恐惧，到警惕，到慢慢放下戒心，她已经慢慢习惯老太太抚摸自己褐黑色的毛发了，但想回去见母亲的急切还是不断地在她心中回荡着……
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她身上的毛发也变得越来越柔顺。这天，老太太还是跟往常一样蹲在她面前，但这一次，老太太伸出手，一点一点解开了她项圈上绳子的结，她想把猫抱起来，但猫却挣扎着，扭着身体挣开了老太太的手掌，跳到了土地上冲出了房门。她听到背后老太太止不住的咳嗽声，但她现在更想回去看看母亲。
不知跑了多久，她终于停了下来，顺着模糊的记忆她一点一点地摸回到那个垃圾堆，但那里除了几个垃圾桶和地上一大片已经干了的血迹外并没有母亲的身影，她坐在那呆了好久。“她已经去世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吸引了她，是许久不见的同类，一只橘黄色的猫，也是她的好友，“她的遗体被一个人类带走了……”

“你为什么不拦着……”她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我跑过去，那个人类就凭空消失了，是个绿色的家伙……”她并没有仔细听橘猫的解释，在那里坐了许久后便爬了起来，缓缓地走出了垃圾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你准备去哪小璃？”
“我想回家……”
小璃回到家门口，看到老太太呆呆地坐在门槛上，她跑过去喵了一声，唤醒了老太太。老太太看到猫正在蹭她的脚踝，甩开手中的毛巾把猫抱了起来，放在大腿上轻轻抚摸着，“以后可别乱跑了，惊死走无去……”
小璃看着老太太，又看着远方被月光披上银霜的山林，闭上眼睛开始打起呼噜……
（二）
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小璃也由一只乳臭未干的小猫崽变成了一只窈窕的黑狸猫，她经常爬到屋顶上，晃得屋顶吱呀作响，也经常跑到外面乱逛，等回来时又是灰一块黄一块，但每次老太太总会笑着拿湿毛巾给她擦干。老太太经常在傍晚坐在屋前，一边看着远处山林上火红的天空变得灰暗，一边抚着大腿上的小璃，一边跟小璃说着自己以前的生活。小璃也慢慢了解了老太太的故事，也认识了老太太因战争牺牲的丈夫和离家出走但现在生死未卜的儿子，也知道为什么老太太经常听收音机里播放的河岸两边的报道。老太太一直坚信他的儿子还活着，虽然这对于其他人类来看是因为老太太受打击过大而疯了的结果。对于其他人来说，老太太是个不好相处的人，经常在半夜捡垃圾时偷走别人门前忘记收起来的鞋子，也经常在市场时偷偷顺走别人的货物，但小璃并不明白这些，她只记得以前母亲教过她的，所有的人类既是好人也是坏人，就像天空即是蓝的也是黑的，这也是她的主子教给她的，对于小璃来说，照顾她陪伴她把她作为亲人的老太太或许就是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