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一号

一
“好消息呀，张蓝！上面同意了，明天的试飞带上常老！”小李大喊着撞开了准备室的门，红透了眼睛。
“哦，我们知道了。”
我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空洞地翻看着从所里的同事那拿来的相集。照片里的常老还是平时一样慈祥，一面凝望着“苍穹一号”。在日出的光晕里，在点点星光的深蓝与绯红的灿烂里，他的双手轻抚过苍穹一号灰黑色的机翼。他就像父亲一样，轻抚过这无数人为之奋斗过的夜色。
常青老师是“苍穹一号”的设计总师。而作为我国四十年腾云工程的技术集成，“苍穹一号”将在明天首飞，迈出我们在建设太阳系航空港上的第一步。一切均已准备就绪，只是遗憾的是，老师他不能再亲自去感触她了——两个月前，74岁的常老在病床上整理完“苍穹一号”最后的实验数据后，安详地走向了那属于他的天空。
我们一起走出了准备室。在明朗偌大的机库中央便是这“苍穹一号”，与原型机不同的是，其飞行器和轨道器几乎完全融为了一体。她数百米长的机身占据了机库的大部分，银灰色的涂装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一瞬间，恍如隔世；而在机库最显眼的位置，百花簇拥着常老的骨灰盒——他其实是一直在看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