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楔子 有雁北来（一）

落日，落花，晚霞。
绿树浓荫，林道蜿蜒。
天穹有雁声北来，叫声廖远而凄凉。
这是姑苏城郊以东几近尽头的林荫道，杳无人烟。只有一辆马车辘辘疾驰而过！
马蹄声踏冰凌兢，过处如狂风骤雨卷席，似乎驾车的人行程甚是急切。长风猎猎，吹得那车夫衣发齐飘——
“龙姨。”
车帘一阵激荡，传出一个温柔的童声，“可快到了？”
回话声柔和恭敬，带着一丝不明显的低弱喘息，“小主子稍安，就在前面了。”
车夫身姿纤细，分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她单手握着缰绳，一手握鞭，并未回头，而是冷静地盯着前面的山路，渐渐地水瀑声遥遥传来，她明眸微亮，才露出一抹喜色。
“龙姨，今日本是你大婚之喜，博儿尚未来得及去道声贺——”
车帘后，小孩子语气低落，隐含几分歉疚。
借着天光，隐隐可见女子一袭火烈红衣，衣襟对袖上用金丝线绣着鸾凤和鸣的图样，莹润的玉珠垂落额际，红纱覆面，比西边的落日还要娇艳，赫然竟是一名新嫁娘！
感受到孩童语气里的自责，她微微抿唇，眼眶有些湿润，“小主子快别这么说！龙雁受家主和夫人厚恩，万死难报，只要小主子安全，不过一场婚礼，延迟再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