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2)

而意味深远的是，随着人工智能的逐步迭代，这句话却显得越来越不明其意，甚至让人隐约不安。启灵内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着即将敲定终版的奇怪家伙们说出这句话，从之前的调侃，模仿，到后来的习惯，再到如今如宗教仪式般的流程。
每次报道启灵的发布，总是不由想着思真说过的场景：项目的参与者们都一一站在台下，只将最终样版留在聚光灯投影下的前台，集体默念：恕吾造汝之罪。
场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我的座位是思真帮我安排的，刚好正对同样由棱柱排列而成的投影壁，若干伸出的棱柱在巨大的壁幕前排列出一个表征无限的倒8符号，而全息投影则在这个实实在在的立体符号上笼罩了淡淡的蓝色光晕。
思真说这次发布的主体保密性空前，但还是悄悄告诉我我和它的原型机有过一面之缘，我一遍遍回忆思真曾和我一起看过的不同系统，不同机型，但那些早在我见到实机之前就有各种内部消息悄悄放出，不太像这次神秘主角的原型，而无限符号上深浅交替的蓝光却让我隐约觉得熟悉，那忽明忽暗的光晕来自更早的记忆，仿佛追溯到大学时的一堂课，图书馆的一本书。我像是听到了某个曾经听过的声音，思绪如同掉进了一捧蓝色的湖里，搜寻却又不得，越往湖底越是变得漆黑，但答案仿佛就在那里。

人们的目光都投注到了无限厅的西入口，那儿对应通天塔的礼宾观景梯，在观景梯的最高处有着能遥望东方明珠俯瞰六分之一上海的夸张视角。西入口进来的是各方股东以及各界名流，而年近60的郭闻院士便在其中。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而这无限厅也仿佛在岁月中凝固了一般。旧故事中的两个主角再次出现，厅内普通席位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恕吾造汝之罪，而郭闻只是面向参会的同好们微微颔首一笑，真真是20岁少女的模样，热闹的掌声经久不息。启灵的发布会我参加了多次，但记忆中有郭闻出席的只有一次，再往前追溯就无从考证了，而那记忆中仅有的一次开启了革命性的“触”系列，而触系列之所以称作触，也是启灵的谦称，寓意刚刚触及人工智能的表层，而正是这轻轻的一触，开启了工业领域真正意义上的AI深度设计。郭闻的出席让我更加好奇今晚的发布。
事实上这次发布我也是上周才听思真谈及，而正式的通知是在三天前刚刚接到的，其实大多数与会者也都是同一时间接到的邀请，媒体正式的消息则是在更晚的两天前才放出，让人瞠目的是在此之前没有哪怕一丝的路透。虽然启灵团队做事随性，但作为人工智能企业的龙头，平日里还是有详细的发布策划，我不相信这次的突袭没有经过慎重考虑，而看到郭闻女士之后我更加确信此次的发布绝不像看上去这么唐突，甚至在背后所做的准备比以往更加充分。回味思真谈话中给人的隐约感觉，此次发布应该是启灵早已策划的长线，而这猝不及防的发布通知则正体现了启灵充足的信心——这次的产品不需要前期铺垫，不需要媒体添油加醋，只需要给人们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