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区的边界(5)

他没死简直就是个奇迹！他甚至还在微微的张着嘴，像是在哀嚎。
没关掉的辅助镜让他看到了这个在鬼门关前薅阎罗王胡须的男人。尽管脸也被各种伤口划得扭曲，但陈昊还是认出了这个身为他同乡的士兵。
“甲氯芬酯！”
“造血剂和抗凝血剂！这家伙血都快流干！”
“把他装进液氮冷冻仓！”
医护人员熟练的将这个重伤员抬走，嘈杂的枪炮声与耳罩让他无法听到接下来的内容。
他已经猜到这个同乡接下来的命运了。如果他愿意，那么在得到他允许的帝国会利用机械技术将他的身体改造，然后重返战场；但很大可能便是他会倒在自己的手里，没能扛着死亡的寒意成为帝国的烈士，尸体被那个冷冻棺材运回家乡。
一股无法遏制的寒意从他的心底升起，忽然间，他有些怕了。明明身处燥热的战场，但他却觉得遍体生寒，这是生物隐藏在深处的恐惧感。他以为自己经过严苛的训练，已经无所畏惧；在战场上的狂热杀戮也让他认为自己已经所向披靡。但仅仅是一个与他来自同一个城镇的伤员就击碎了他自以为是的虚弱防线，让这个身高接近六尺的男儿像个畏首畏尾的懦夫。

自己的命运估计也会和他一样吧，看着在触感装置下一起颤抖的机械手掌，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能否扛过生命对死亡的恐惧；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接受帝国的机械改造，拖着残破的身躯再度踏入战场。
就算接受了机械改造也好不到哪去吧？他想起来，自己的父母与姐姐是坚定的归乡会成员，排斥一切外来机械对人体的改造。如果自己接受了帝国的改造，大概也会被愤怒的家人扫地出门吧。自己为了国家，为了身后的人们，倒在血与火的沙场上，借助着机械的力量再度爬起的时候，却要被自己要守护的人当作灾厄驱离。
没由来的，他想放声大笑，可是张张嘴，干涸的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只留有面罩下一个扭曲的脸庞。
检测到他不稳定的情绪，动力甲还在堪堪运作的护理系统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同时提醒他及时前往医院进行康复修养。因为他已经注射了太多药物，即使是星际时代，药物依旧算作三分毒药。
再次感谢这个好几次从生死边缘把他拉回来的护理系统，因为这一针，他终于可以好好的眯一眯了。
……
逐渐加强的震动慢慢地唤醒了陈昊迷糊的意识，他突然发现大地在摇摆，就像巨人踩在乐园上蹦迪，完全不管他们这是卑微蚂蚁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