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度犯罪》(5)

泥土路上留下了一道从堂屋直至门口的痕迹，女主人的黑色帆布鞋在挣扎中落在了门前的葡萄藤旁，被那个十五岁的男孩随脚踢到了鸡圈旁。当蒲城从县城回来时，家里等待他的只有村里计生办冰冷的身体以及地面上用来冲洗血水的井水。计生办室内的角落安静的存在着一个黑色的布袋，袋子被水打湿颜色几乎与黑色的水泥地融为一体，里面七零八碎的存放着蒲城七个月大的孩子。
看完之后，我的内心又一次升起了那人口中的同情心。而紧接着我的手机立刻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来找我吧。”随即，我的手机又收到了一条新闻。
新闻分为三行:“人民中路某小区发生一起爆炸事件，事故造成一人死亡，事故原因正在调查。”
第二次联系
凭借我的记者证第二天我很容易便进入了消防队，在中队长的关照下我了解了爆炸现场的情况。当我与他聊起我这两天的遭遇时，没想到中队长说会给我联系专门的负责部门。中午我在消防队的餐厅和官兵们一起吃了顿饭，因为我给他们的身份是记者的缘故，消防中队队长在吃完饭后带我参观了一下他们的消防队。我全程拿着随身佩戴的照相机拍照，但我的心思并不在这里。正要参观最后的哨兵塔时，一辆白色牌照的轿车驶入，车轮上的泥土告诉我这辆车来自我认知之外的领域。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我陷入了一个我平时无法触及的圈子。

对军人的接触会使我紧张，我邋里邋遢的性格不适合处在这种严格的氛围内。在我的印象里，上次这么严肃还是小时候考差了被父亲打屁股。在那之后整个社会好像都在为压力大的年轻人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氛围。即使是在入职面试时领导也是一脸和蔼，貌似是我们这个行业在职久了就会养成见人微笑的习惯。
车厢里一路颠簸，左右两侧的车窗被黑布阻挡住了通往外界的视线。在我看来这貌似是多此一举，因为车窗上贴的防爆隔热膜便足够挡住外人的眼光。但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层帘子可能是为了隔离我往外看的视线。意识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打了一个冷颤。在我的左边坐着一个士兵，他即使在颠簸时腰杆也是挺直的，眼睛直勾勾望向前座的后脑勺，这也是最让我不自在的地方。在我紧张时我特别想找个人聊聊天或者手机拽着什么东西。但是车里的东西我一样不敢碰，害怕拽出什么惊天大秘密然后给我毙了。我闭上眼睛，顺应他们的意思，也让我看起来老实一点。在一段猜测中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其实在消防队吃完饭我就已经很疲惫了。过了大概有半小时的样子，我就被刹车带来的惯性唤醒了过来。
车子开进了一处富有年代感的半军事化大院，院子最里面是一排蓝色的铁皮，中间沥青路的两边是种植绿植的泥土，大院的主体则是我左侧的一栋灰色的五层赫鲁晓夫楼，那是一种用预制板修建的单元楼。它当年在苏联的的诞生主要是为了实现“人人有房住”的共产主义理想，在上世纪苏联援建期间引进中国。我正诧异怎么还会有这么上年纪的办公楼时，开车的同志便示意我进去。一行人带我上楼后我发现大厅和走廊完全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样式。在一间封闭的室内，开车来的同志示意我坐下。之后对我说“保密局的同志马上下来。”并给我递了一份文件与黑色签字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