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愿（第一章）(3)

我在胡思乱想中渐渐睡着了，梦到自己在参加阿一的葬礼，在毕业典礼的现场。礼台上摆满了花圈，还有一口棺材，他的亲戚在周围哭泣。
礼台下，有的人在打闹，发泄着因高考带来的压抑心情；有人在抱头痛哭，诉说着离别的不舍。这异常诡异的场景，在梦里没有一丝的不协调，感觉不到一丁点儿不自然的地方。
之后老师们开始组织各个班级拍毕业照，阿一也从棺材中爬了出来，很自然地走进班级的队伍，没有人发出异议，围在棺材旁的人继续小声的哭泣。
毕业照拍完之后，阿一拨开围在棺材旁边的人，又躺回棺材里。在他躺下去之前，突然扭头看向我，对我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张口说了些什么。梦里没有声音，但是我却很清楚的知道他在对我说什么。
“你会来帮我的。”
醒来后，我翻出了高中的毕业照。照片中，我的前面站着的果然是阿一！我有一种错觉，阿一不是在对着镜头笑，而是对着照片外的我在笑。
我突然想起刚刚在看毕业照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阿吾，又仔细看了一遍，包括年级的合照，都没有阿吾的身影。阿一在毕业之前就已经死了，但是和我们一起拍了毕业照，甚至于今天之前我都忘记了他的死亡。阿吾却是毕业后与我一直保持联系，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是他提醒了我阿一的死亡，我们的毕业照中却没有他。

既然我的记忆肯定是被什么我无法理解的东西做了手脚，那么到底那一部分才是真的？或者说，到底是什么时候，我的记忆才被篡改了？
不管怎么样，只有先和阿吾碰面了解情况，然后再探究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当我和阿吾碰面的时候，我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仿佛想要看清楚他是否真的存在。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阿吾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问。
“阿一真的死了吗？”我看着阿吾的眼睛说。
“当然死了！”阿吾皱了皱眉，“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拿出了毕业照推到了阿吾面前，一言不发。阿吾拿过照片，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呼吸似乎也变得急促了些。“我昨天见到了阿一，在你提醒我之前，我完全不记得阿一已经死了。”
我企图从阿吾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但是我什么也没看出来，我并不擅长察言观色。
“你有问过其他同学吗？”阿吾问我。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意思？”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阿一确实死了，而且我从来没有过阿一还活着的想法。所以这张照片......”阿吾顿了一下，“如果这张照片不是你恶作剧的话，那你最好找其他同学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