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矸石 第22章 王狗狗(2)

明明我们曾经是一样的人，甚至你比我更坏，为什么现在你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我却不得不辍学，变成了别人眼里的渣滓呢？
想找我办事？那我们得一样，你也要像未成年的小混混一样，抽根烟让我看看。
肖嵁接过高利伟递来的烟，学着父亲找人借火的姿势，从高利伟指间的香烟上借了个火，毫不犹豫地把点燃的烟递进了嘴里。
吸了一口，很呛喉，但他忍着没咳出来。
他说：“利伟，别这样说自己，咱们三个从小一起玩儿，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高利伟冷笑：“路上遇见只打个照面的关系，你说你了解我，扯什么淡。”
肖嵁沉默了片刻，平静地说：“我记得咱们有次抢了一个有钱小孩的零花钱，给你分了两毛，你拿那两毛钱给鸿伟买了根冰棍，你自己都舍不得吃。”
高利伟以前其实挺胆小的，又不爱说话，他们家是后来搬到臭水塘的，所以一开始臭水塘的小孩没人和他玩。
肖嵁那时候是孩子王，在臭水塘的孩子们中间，那是很有威望的。他让高利伟跟着他，一帮孩子一起在外面捣蛋。分给高利伟的“战利品”，他都拿回家给了弟弟。

他其实并不喜欢干坏事，他只是怕如果不听肖嵁的话，肖嵁就不带他玩了。
肖嵁的那番话，似乎让高利伟回忆起了以前，他曾经，很听肖嵁的话，把肖嵁当老大，当成他最好的朋友。
他们还在矸石山废弃的自建民房里模仿刘关张拜过把子，认肖嵁做大哥，说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小儿多戏言，大哥自己跑路当了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剩他们这些小跟班，散落在各自无法逃脱的命运泥潭中。
他高利伟的命运早已被安排好了，在这个乌漆嘛黑的煤矿上，接父亲的班，做一个矿工，有令外人羡慕的铁饭碗。说不定哪一天，被埋在井下一命呜呼，还能给家里人换得一份羡煞旁人的赔偿金。
他坦然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安排，提前辍学帮妈妈照顾家庭，给弟弟做饭，做家务，晚上去夜市上打零工，等待着18岁那天正式接父亲的班。
但青春期的男孩，眼看着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即将通过各种方式离开了这座矿山，走向外面的世界，他突然开始不甘。
凭什么只有我要过这样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