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悦之城》|科幻，情爱，人性(5)

一步一次呼吸，一次呼吸向前匍匐一步...
最后一次挪动停在光线前，鼻尖与它的边缘似乎只有一粒沙的距离。我用眼静静欣赏它的洁白，延着光线看下去，身下的粪便在经过光线一瞬化成白烟。
这是最后一个阻碍，穿过光线，就是外面。
只要我足够快，我可以忍住剧痛，我可以不去感觉到剧痛，我可以意识到没有剧痛。
下一轮排污的洪潮在身后响起，涛澜汹涌如奔涌猛兽嘶吼着向我的方向滚来。
没时间再犹豫。我使劲蜷缩身体猛然一蹭，跃进光线中，右手紧紧抓住向上的晶体管，从指尖到手背再到手腕，皮肤犹如火堆中燃烧的纸屑碎片缓缓飘向半空。
太痛。
尖叫、嘶吼，我没法再咬紧牙关。全身暴露在光线下，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如在滚烫油锅深处煎炸，发出滋滋响声。
起泡，破裂、分散、融化、飘离、成烟...
这撕心裂肺的剧痛，蔓延全身，直到每个角落。

我疯狂地向上攀登、奔跑，踏碎每一面晶体，踩碎每一块砖瓦。手掌上的肉屑粘在管道，拉扯出血红的弧线。
警报声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通道里也闪烁起高速旋转的红光。
我转回头看向上方，即使煞白如烈日灼眼，我也只能看向唯一的方向—出口。身体里所有感觉控制系统早已失灵，肆意翻滚着剧烈的疼痛。
睁眼、张嘴、屈身、抓紧、跳跃、攀爬，双眼逐渐被白色光芒完全覆盖，不留一点边角空隙...
在制服被完全燃尽之前，我跪在了洞口。左肩到腰间完全裸露，黑色的灰烬交织着红色的血液在纤细的身体上留下狂野的烙印，飘散出浓烈的白烟。
这是外面了？
雨水从发尖顺着脸颊，流进嘴角。这是甘甜的感觉？
膝下柔软的泥土伴着青草淡香，随风抚摸着脸庞。这是清爽的感觉？
抬头望向空中，任由雨水淋面，微微张眼，透过雨雾是悬在半空微动的圆月。这是温柔静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