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赛博和王尔德(2)

这神奇的享乐！在信息通过接口传递到大脑时，大脑就能体会到欢愉。而没有经过改造的人却不能尝试着享乐，就是这样，未改造者能饮酒不能受信息欢愉，改造者能被信息欢愉而不能饮酒。在中央城市外，还有些相似但可怕的技术……有些人会将一些极端的信息输入大脑以求极端的欢愉……多么可怕，放纵的下场是毁灭。
夜莺翻遍柜台，她知道那U型柜深处有瓶酒，这酒吧唯一的一瓶酒，她拿出酒，瓶上有二十多年的灰尘，有无人机从隔壁餐厅带来了冰块，她依照内部统合网和云数据库的资料开始调她所调的第一杯酒，动作熟练。
“先生居然是未改造者吗？这在‘宛陵’中央市真是少见，和我说说你故事吧，我是不会和别的‘人’说的哦。”夜莺一边搅动银匙一边看着青年。
青年忧愁地注视着夜莺的手，她确实运行了很久了，那指尖高强度的仿生的皮肤和陶瓷指甲都有轻微的磨损。很久，几乎在夜莺以为青年不会开口的时候他说话了：“少见？你以为我会是那些次级聚集地里不知上进、堕落的废物吗，唉，我在这，我在这工作，在这生活，我自问我的工作对这社会也是有所助益的，唉，使我忧愁的不是工作和生计——生计，不，当下就是在次级聚集地也没有人会为这个忧虑吧……使我忧伤的是我所爱慕的……我读过过去哲人们写的一些文章，然而这些哲学在这我炫目但难过的爱慕中没有作用，我控制不了我的思慕，啊，Diana小姐，对你的想念让我痛苦，啊，Diana小姐，我又怎么能停止想你，啊，吾爱，我的Diana……”

“诚如我所说，我不会和别‘人’说，但这和我这个冷酷无情的‘夜莺2097’机器人有什么关系呢？这儿总算有一位稀罕的人物了，我可为你开了这个酒吧唯一一瓶酒了。”夜莺不动声色，但是在她在夜莺们的统合网中这样说了，“虽然我第一次他，然而我每夜每夜地为人们的调制数据和欢愉，但我第一次调酒是为他。现在我总算看见了这个稀罕的未改造人了，他的发际线后移的厉害，可见未来会秃得像美丽的贝加尔湖，他腮上的胡茬就像短铁丝；但是感情的折磨使他憔悴，他的脸色憔悴的快比上他的胡茬了，忧伤的印迹也爬上了他的宇间，但，他眉眼间有着多么可爱又多么骄傲的志气啊，这本是一个多么俊秀的青年，但他现在的样子多么憔悴啊。”
“Diana小姐明天晚上要开演唱会，”年轻的程序员喃喃自语地说，“我所爱的人就将要前往。啊，唉，假如我有B级灵机，我要送给Diana小姐，她就会为我歌唱；假如我有一份B级灵机，我要送给她，她歌唱，在万千人的注视下，她的歌是为我而唱。可是我的数据库里却没有B级的灵机，我只能寂寞地坐在那边，纵使身边的人很多，我却很寂寞，更何况她还将会为了别人歌唱，一想到这个，我几乎妒忌得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