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罪》间章一“轮回” 第二章 毁灭(2)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而他所询问的人，安娜，正跪坐在这画像之下，或者说，是通过其披着的宽大黑袍判断出她的动作，安娜是无形的，她既没有无与伦比的智谋，也没有强大至极的战力，她所拥有的，只有维系神族的使命，她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没有哪怕一个朋友，甚至不曾走出这个宏大破败的教堂，但她不觉得悲哀，亦或者说，她也不懂得什么是悲哀。
噩尔沉默着，他仿佛回到了千年前，他也是在教堂之中，被眼前这个男人，斩下头颅，弥留之际，他仿佛听见一个古老浑厚的声音，“你是第一，是起源与终焉，从此以后，你就叫噩尔吧”那之后他知道了很多，知道了神性生命残酷惨淡的未来，所以他培育了安娜，而安娜至死都不会知道她的父亲其实就一直在她的身后静静坐着。
“安娜…其实…我…”
“？”
“没什么…”
噩尔最后还是垂下了头，他仿佛又苍老了很多，很多，他真的不在乎安娜吗？不是这样的，噩尔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安娜散发出的悲伤，一种纯粹的，不可名状的悲伤，尽管他也知道安娜根本不懂什么是悲伤。作为一名父亲，他无比痛恨自己，但他是神族的智者，他知道了太多，但却不能说哪怕一个字，他只能背负。他不止一次嗤笑，什么神族，也不过是自然法则之下苟活的生命罢了。但不得不承认，噩尔作为智者的身份，是合格的，维系了整个族群的，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伟神。

“安娜，如果想要族群延续，你必须付出生命，你，愿意吗…”
“生命？什么是生命，智者，安娜什么都不懂，但是如果这样就能换来族群延续，安娜愿意。”
噩尔作为神族的心一揪再揪，转而平静了，他是智者，他必须做之后的事情，哪怕被族群唾弃，哪怕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血，没事的，反正自己也要陨逝于今天的，想到这里，他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真的，很累了。
“安娜，过来吧”
“嗤”
锋利的手爪贯穿黑袍，以及其中包裹的无形的躯体，发出不算大的切割声…
噩尔的眼睛爆出精芒，自五百年前，他的眼睛从没有如此明亮过，同样无形的鲜血洒下，地面上亮起暗银色的光芒，形成古老繁复的法阵，噩尔与安娜的身体第一时间就被暗银的能量覆盖，这是一种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他们被覆盖的身体快速变为粉尘，如果放大数倍来看，所有被这种能量覆盖的东西都被分解成了一个个极微小的正方体。
“献祭！”噩尔大喊一声，此刻他的四肢已经被分解殆尽，随着这声高喊，凡间之里各处，“这是什么！突然就”暗银的能量随机的出现在神性生命的身上，像一道道从天而降的暗银色光柱，被笼罩的结果只有死亡，旁边得以幸免的神性生命惊恐的逃离，凡间之里一时间混乱不堪。
教堂中，噩尔神情平静，看着眼前的安娜，“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