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布的血祭》(10)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我又是谁？——我叫库布·安东尼，我还记得那是血雨之夜……”
库布醒来时，就正躺在床上，窗边正吹来凝重的风把窗帘拂得颇高，窗外是漆黑的，想必已是深夜。半轮黄月孤寂而无力地把光投在楼栋下的梧桐上，不时传来的几声谙哑的虫鸣却反而把夜衬托得更是寂静了，静得连一呼一吸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好点了吗……”
冷不防的一声柔软而纤弱的嗓音吓到了正自迷惘无措的库布，身体正非常虚弱的他本能地立时趴了起来，舒展开四肢，活像一匹恶狼沉着眉、亮出獠牙机警地伏在那里，往声起处恶狠狠地投去试探的恐吓声——顺着昏暗的月光看去，勉强分辨出那里有个瘦弱的人影就正倚靠着墙蜷腿坐在地上。
库布趁那人影不防备，瞬时间袭到跟前扼住了那人的脖子，这再仔细来看时发现原来就正是米雪……正扼在米雪脖子上的手上的力道不禁消减了许多。
库布冷冷地看着米雪，她的一双眼睛里可怜兮兮地噙着胞眼泪，不敢去直视库布；小鼻头在昏暗下胆怯地小声抽泣着，牙齿别住下嘴唇像是在努力克制；蓬头垢面的，怀里双手的指缝里也塞满了泥泞。
库布意识到了些什么，渐渐地放开了米雪，看米雪的眼神里有一丝抱歉和懊悔。他低下头，抓起米雪脏兮兮的小手看着，已经可以猜到米雪究竟费了多大的力气，经历了多少次崩溃，才把他从森林的泥泞里一路带回到这里；他沉着嗓音问道：“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米雪猛地抽回了手藏到身后，全身都在胆怯地打着哆嗦，伴着紧张紊乱的呼吸，乱蓬蓬地搭在面前的头发便是见证；可怜的泪珠一个个地从米雪眼睛里滚落下来，冷冷地打在库布的手背上。此时的米雪就像个被吓傻的瓷娃娃，呆板地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眼神里没有一丝情感，对库布的询问默不作声。
“对不起……”库布突然埋着头低声说道。
米雪还是沉默着没回应。
库布又抱过米雪的肩膀，抚顺米雪的乱发，认真地看着米雪的眼睛：“对不起，米雪对不起！我，我……”
库布的眼睛里似乎也溢出了一点点泪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要知道你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我好恨，好恨我自己！求你不要这样，我很担心你。”
米雪盯着库布的眼睛，眼神里有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冰冷。她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剪刀，猛地刺向了库布的脖子，刀刃进去，却无半滴血流出。库布面无表情地轻轻拿开了米雪握着剪刀的手，只见刀刃刚刚离开肌肤，伤口就奇迹般地复原了。米雪却也不诧异，她冷笑着像是在嘲笑自己居然妄想杀死一只吸血鬼；恍惚之间，米雪只觉一道白光从眼前掠过，脑袋一空，昏厥了过去。
库布接住昏倒的米雪，失落地拿过米雪手中紧握的剪刀放在一边，又恳切地道了一声：“请原谅我冲动无知的天性吧，我的米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