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生】不能说的秘密 八(6)

于是他浑浑噩噩地握着一杯奶茶，走到那树底下，一屁股坐下。
再抬头，那男孩应该已经回到自己班级中了。罗浮生没打算找他，但也后悔没说一句谢谢。
也是那天起，他发现椰果奶茶，的确很好喝。那个下午蝉鸣喧嚣，学生高歌愤慨激昂，他静静坐在树底下，嘴里尝着香甜，又被雾气蒙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为自己可怜，还是被人家不起眼的一点温柔打动。
喜欢并不是一瞬间的事情。从高一开学典礼，国旗下演讲知道他的名字，到好几次在图书馆前看见他，再到几次考试看到他的名字位列第一，又听到那些人如何夸赞或者羡慕的评论……罗浮生没有主动搭讪人家，只是像大多数人一样从各处搜集关于这个人的故事或“传说”，虽然其中不乏夸张的部分，但他是愿意相信这个人的确这样优秀的。
当然，从开始留意这个人开始，直到那天早上之前，他都只将这当做某种欣赏和崇拜。那个同往常一样的早上，醒来比平时晚了五分钟，他匆匆掀开被子下床却发现某些尴尬的痕迹。

这个年纪，不可能不懂，又不是第一次。但从前都是虚无缥缈的梦，要么是云烟要么是大海，这次的梦里却是一个人，且是个具体对象。
罗浮生为自己的龌龊感到耻辱，却因这耻辱而警觉并开始牢记那种感觉。他越害怕越要忽视，处处提醒自己留意，便越是忍不住。他人谈话无意中提到他的名字，还有放学时特意走慢些拖沓十分钟只为跟在人家后面，看看人家背影。
他每天警醒自己不该放任，又每天劝慰自己不过是假的，一时兴起，睡醒一觉就什么事没发生。有时候他真的想过，不如主动出击和人家交朋友，好认清这感情的性质。
有好几次擦肩而过，他想要开口，说个“hello”都好，可是沈巍看不见他并径直错身而过。他才意识到沈巍根本不记得自己。
与其说沈巍温柔，罗浮生有时更愿用另一个词形容——“圆滑”。这样形容不算恰当，但沈巍确实能做到面面俱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之外，对身边人也都照顾得很好。所以沈巍不记得自己，罗浮生并不意外，因为沈巍并不只对他一人好。被沈巍善待过的人都会记得沈巍，但沈巍不会因此记住所有人。沈巍只会记住自己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