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2)

中央图书馆的书籍，或许他都看了，或许没有。一个偏偏少年，如今满头白发。谁也不会想到这样。
他或许放弃了，家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他熟悉的坐在那个他曾摸鱼的椅子上，左手伸进右边柜子，拿出香烟，低着头抽着那个属于他的红楼。或许他已经无力，脱下仅有的短裤走向浴室，打开热水，佝偻着肩膀，扶着墙，对着水流。不知他在做什么，像个雕塑，浑然天成一般。他或许累了，坐了下来，双手抱着双腿，头埋在其中，水流的击打，好似修炼。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吐槽了一句。为什么浴室没有椅子。
次日，他来到了中央图书馆，馆长见他刮了胡子剪了头发，却依旧憔悴不堪。走上前去寒暄几句，我知道你在找答案，找答案不一定要在书中看尽天下，天下始终是要自己走出来，鲁迅先生不正是如此，狂人日记，孔乙己。
杨尘知道些什么，或许不知道，他走向西藏，走向喜马拉雅，看尽世界之巅，他也走向乡野山间，看尽世间尘土。他知道他该去了，他已做好准备。
中心塔，我来了。三步拜天，九步叩首。旁人只觉他是修行僧，对他也是无限关爱。
他也不知道这样多久，手是茧子，脚是茧子，脸只看到死皮和碎块，额头却大了。可如今的他，看到了中心塔。

中心塔依旧遥远，既然他看到了。他就知道了，他不在迷茫，他回去了，剪头理发，除掉了茧子，他知道他还不够，他又来到了中央图书馆，进入北京大学研究院。在这里工作不知多少年，每天只知道学习，科研。未来和现在对他，他可能只知道未来。
他来了，他来到了中心塔。这通天的高塔，四腿走路时知晓，如今三腿，他来了。
打开大门，看向塔内，一根通天柱直送云霄，好似看向万古，内心只有震撼。通天柱下站着无数熟悉和不熟悉的人，他们只有一个动作，肩抗柱，双臂扶。
这是怎样的人？一个个熟悉的人和不熟悉的人，不正是青年时所看到的所谓上等人吗？不知从何说起，只剩惭愧。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吗？
天在增高，通天柱也在增高，可所谓上等人呢？
在悲戚之既，一个所谓上等人倒下了，他是谁？一股无知的动力催动着杨尘，他冲上前去扛着柱子，肩抗柱，双臂扶，他没有去抬那人，他只知道他要负起这份责任，他够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