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未来回音(8)

如此胡思乱想着，云维终于扫清了所有的甜点，估计已经摄入了往常一周的糖分。身上的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在他们简短的对话结束后，晴燕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想到她在学校里是怎样的辛苦，云维的同情心便泛滥了。不对，体温，她还病着呢。云维立即伸手去探晴燕的额头，依然有些热。退烧药她包里是有的，但是应该先叫她起来，还是先翻出药呢？云维在这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开了个小差，魏老师立即神兵天降出现在这里。
“看来你得背她回去了，你知道她家在哪吧？”魏老师的建议过于具有跳跃性思维，也就是不靠谱。云维先是本能地点头，地址是肯定知道的，还没来得及反对，魏老师又说：“我给你们拿着包，你背着她送回家。哦，你得架着腿，不要拽着胳膊，背不稳的。”魏老师提出了专业的指导意见。“这不太合适吧……“”那我们俩反过来。“”不要”
从餐厅出来，走到晴燕的家里也就几百米。她的身体很轻，云维的后背所感受到的重量要比自己预想的小很多。他此时意识到，其实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哪怕从认识的时间上，已经跨过了足够多的年份。魏老师手里提着两个包，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夜色渐深，昏暗不清的道路上画着他们的影子。上一次有这样的体验，得追溯到小学时期了。前面这个路口拐过去，就是晴燕的家门口了。云维本来不觉得疲倦，可当他发现这段旅程已临近终点时，忽然就被抽去了力气，好容易坚持到最后，那个转弯像是火箭升空的弧线，耗尽了，那得是多少焦耳的能量来着？

云维在晴燕家的二层小楼门口停下，把人放在庭院的草地上，才敢开始大口喘气。魏老师把包搁在地上，夜幕下彼此的脸庞都变得扑朔迷离。“好了，我也该走了，明天见。”随即，他又转过身，有什么事情忘了，他扔过来一个小物件，“钥匙。”
云维接住钥匙，愣了一下，因为下午睡了太久，神智一直不算完全清醒，而之后发生的事情，又已经超出平常的计算量了。看来甜食是个好东西，大脑需要身体摄入糖分以保持运转，可见他以前对于甜党的偏见确实不当。云维拿着钥匙开了门，先去打开里面的灯，再一出来，便看见了恰到好处出现的车。她爸爸这么早就回来了，这可真是个少见多怪的大新闻。累，他现在只想倒在沙发上，倒不如说，他这一天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没睡醒和想睡觉。
一到了放学前的自习课，人心便立即涣散了，每个人都端坐在座位上，道貌岸然地想入非非。魏老师把先前批改的作文发下来，也算是站好了最后一班岗，明天班主任就学成归来，他也该回到他应在的地方去了。百无聊赖的云维趴在桌子上，一旁是解到一半的微积分，懒得写了，打算继续睡过去。今天总是感觉睡眠不足，但又没法真的睡着。脑子还是不大清楚，不知道是昨天睡太多的后遗症，还是下午没睡着的懈怠，这两天他就没有百分百清醒过。他随意翻了下作文纸，后面的批语是：去楼顶。这个老师又在搞什么花样了，但是他左右也是闲着，那就上去看看吧。他从后门出去的时候，那里的座位也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