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甘雨同行的旅途——番外：磨损(2)

“为什么要走……留下我一个人……”甘雨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一个人……害怕……”
“放心，放心……我就在这，就在旁边……”空帮甘雨盖好被子，双手轻轻握住甘雨的小手，“睡一觉吧，睡一觉病就好了。”
“要……摸角……才能睡着。”
甘雨略带撒娇的的语气让空有点惊讶，但他还是轻轻将手放在了甘雨的头顶。
甘雨的发丝十分柔顺，浅蓝色的发丝富有光泽，使得那对黑色的角更加显眼。漆黑的双角上缠绕着红色的纹路，仿佛鲜红的血迹。空轻轻地触碰着甘雨的角，见到甘雨没有抗拒，才轻轻地抚摸了上去。
甘雨的角很光滑，摸上去宛若精心雕琢的玉器，但入手处带着一丝丝温暖，证明这对角的特殊。随着空的抚摸，甘雨安心地合上了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空见甘雨已经睡熟，便想抽身离开，但没想到的是，甘雨的手一直攥着他的衣角，当空尝试着将衣角抽出，睡梦中的甘雨脸上甚至露出了近乎哀求的神色。
“算了，败给你了。”
空和派蒙交代了一下，让她去不卜庐求些药材来，随后便安安心心地坐在了甘雨的床边。

“虽然是经历了漫长岁月的仙人，但这么看起来还真像是个小女孩。”虽然翻阅了不少史书，空依然很难想象面前的少女已经经历过千年的风雨。
这千年中，她经历最多的恐怕就是离别了吧。
对仙人来说，凡人的寿命太过短暂。仙人的一次闭关，黄发小儿可能就成为了耄耋老人。而仙人避世隐居，与白云和清风为伴，千年的时光也算不了什么。
但是甘雨呢？
她必须融入喧闹的市井，走进繁华的街巷之中。在她的记忆中，“不久前”才初入职场的后辈已经是一位母亲，爱叫自己“甘雨姐姐”的孩子现在却也已经白发苍苍。而这样的事情，甘雨已经经历了很多。
在这凡人难以想象的漫长时光里，甘雨一直端坐玉京台，处理各种事务。亲手记录每一座楼阁的落成，亲眼见证每一个产业的繁荣。她对于时间流逝的客观感受，来自于白纸上不断庞大的数字，来自于总是需要更多颜色才能区分内容的表格。
而在她的心中，无数人留下印记又匆匆离去。
仙人的记忆让她记得琉璃百合的清香，记得绝云间清冷的风和洁白的云，也会让她记住百年前的故人，千年前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