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 儿童节(3)

「今天家⻓跟你说晚点来接你吗?」
他摇了摇头。
「那把你家⻓的电话告诉我吧，我帮你问问。」
之后我便拨打了他家⻓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他的奶奶。说是光顾着做饭忘了时间，一刻钟以后就会到学校接孩子。
我安排他在教室待会，写会儿作业。我则是拿出手机开始浏览社交软件上不断更新的内容。
「老师。」
「嗯?要去厕所吗?」我没有抬头，继续盯着手机屏幕。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这一句话让我吃了一惊。平常沉默寡言的他居然主动向我提问。
「什么问题?」
「您喜欢玩游戏吗?」
「喜欢呀。」
「您玩王者荣耀吗?」
「玩过一段时间，后来就不玩了。」
「那您玩到什么段位啊。」
「行啦，别说话啦，好好写作业。」
「哦......」
「顺便跟你说一句，之前我玩到了⻩金。」
我拿出开玩笑的语气告诉了他这件事。他则是嘿嘿地笑了笑，然后就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我们在教室待了二十分钟左右，他的奶奶到了⻔口。跟我道过歉后，便带着他离开了学校。不过不像其他学生一样，他没有让奶奶背他的书包，奶奶也没有主动要求帮他背书包。两个人则是拉着手不紧不慢地走着。他好像还有些兴奋着和奶奶说着些什么，但因为距离太远，我也听不清了。
这幅场景不知为什么，一直留在了我的脑海里。那一天傍晚，透过教室的窗户，看⻅无人的操场，随⻛而动的树枝，被夕阳染得有些泛红的太阳，他的笑脸以及两人离去的背影。
这次出现在他出现在这里，还没有家人陪着，只有自己一个人一直站在原地。意识到这点后，我的神经一下紧绷了起来。
「杨祎辰，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家⻓呢?」
但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然后转过身子，抬头看他身后的展品。我这才把注意力第一次放在了这个作品上。
这是一个漩涡，但又不是。我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形容它。就像我们小时候把矿泉水瓶倒过来，用力旋转的那种漩涡。但是这又没有那种整体感，似乎随着漩涡的扩展，从最下方的一个点到最上方的一个大圆，每一点渐变都剥离出来一个层次的独立感。它的质感接近于透明的水银，导致我分不清楚这个作品是不是真的存在在这里。我伸出手想要触碰这个作品，可当我的指尖碰到它的一瞬间，作品就像被碰到尾巴的鲁珀特之泪一样，向四周破散出去。